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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立凡:十九大報告描繪美好前景,卻無具體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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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19大18日在北京召開。從最近幾十年的中國政治運作慣例來看,習近平在這次會議期間獲得第二任期已是定數。但儘管如此,這次會議卻比以往更吸引了中國海內外各方輿論的廣泛關注,關於核心領導層的人事變動的傳言更是不斷出現各種版本。香港科技大學社會學系丁學良先生認為這次高層人事變動面積大,而中國最高層權力轉移制度化問題仍然沒有解決,這使得這次19大人事安排增添更多未知數。北京獨立學者章立凡先生則認為習近平在開幕式上三個多小時的講話冗長而缺乏新意。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及前國家主席胡錦濤與江澤民在中共19大開幕式上 2017年10月18日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及前國家主席胡錦濤與江澤民在中共19大開幕式上 2017年10月18日 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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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學良:最高層權力轉移制度化問題仍然沒有解決

丁學良先生認為,這次會議之所以格外吸引海內外輿論廣泛關注,其中可以有多種解釋,但主要原因可以歸結為三點:

丁學良:“依我看,三個原因最重要。第一是,在18大習近平、李克強接班的那段時間裡,發生了鄧小平去世以後最嚴重的政治衝突,也就是薄熙來事件,這個事件有把很多其他的重要官員卷進去,他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這次事件透露出,在中共高層,對權力轉移,對接班問題的制度、程序,有嚴重的意見不一致;第二個原因,正是因為18大時接班引起了這麼大的衝突,這五年中基本上都是在處理與此相關的事物,因此19大上會出現一個什麼樣的局面,就引起大家極其高度的關心。假如高層人事安排本身在規章制度、在程序方面已經很透明、很穩定,那麼即便有18大接班的時候的薄熙來事件、周永康事件等等,人們對19大的不確定性的猜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滿天流傳各種各樣的說法,這些就是因為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很清楚、很確定的程序。這是第二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和第一個原因實際上是連在一起的。”

“第三個原因,是中共到20大還有五年。從事比較政治研究的人特別關注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第一個執政的共產黨是俄羅斯共產黨(後來改名叫蘇聯共產黨)在20大的時候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就是赫魯曉夫的秘密報告引起了對斯大林的重新評價,震撼了整個全世界的共產黨,特別是中國共產黨。我的意思並不是說五年後中國會出現一模一樣的情況,中國共產黨和當時的蘇聯共產黨不一樣。但就是因為一個黨時間長了,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積累的要素太多了,因此中共到20大的時候也不可能不遇到現在都不可能預見到的非常重要的變化。這些變化,人們都很關心。”

“以前,大部分情況是,只是中國人關心中國,現在為什麼全世界都關心中國呢?這是因為現在的中國和外部世界間的關係已經不一樣了。以前,中國出事,也就是自己出事,現在如果出大事的話,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哪些地方不受影響。這當然一方面透露出中國綜合國力比以前強大的多,但同時也展現出另外一個問題:雖然在物質方面,在經濟方面,在技術方面,在財力方面,等等,有了很多的積累,有很多成長或壯大,但有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目前仍然在問號之中,這就是最高層權力轉移的制度化。這個問題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清楚地解決。隨着中國國力繼續增長,中國和外部世界的關係越來越多樣化,這個問題將是全世界都會關心的問題。”

“現在政治局常委有7個人。有人講可能會縮減成5個人,有人講可能會增加到9個人,這都是猜測。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來說明哪一種猜測完全沒有可能。我只能說,按照預期,現在的7個人中有5個人,有最大可能性,是要退休的。這樣(涉及的人事)面積就很大。當然可能有些個別的變化,但即使只換其中4個人,那也是很大面積上的變化。”

章立凡:習近平報告描繪出美好前景,但沒有具體路徑

章立凡:“(這份報告)就是宣布新時代吧,就是所謂的習時代的到來。最近以來一直有個說法就是:毛讓中國人民站起來,鄧讓中國人民富起來,大概習就是要讓中國強起來……好像更多的是描繪一個美好的前景,給大家看一個強國夢。把黨和國家捆綁在一起,然後講一些民族主義、國家主義、愛國主義等這一類的概念,使大家能夠跟着共產黨走。就是強調黨的一元化領導,這是它的一個特點,也是一貫的做法。他更強調的當然可能就是他所領導的這個時代。”

“還有一點就是(報告)講到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換,這一點也沒什麼新意,說是(矛盾)已經轉換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是一句老話。在61年前,在1956年中共8大的時候,社會的主要矛盾就已經講過同樣的話,說國內主要矛盾已經不是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而是人民對於經濟、文化迅速發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所以這種表述給人感覺是:61年沒什麼進步,還是這點兒問題。所以,我覺得這個表述沒什麼新意。”

章立凡:這份報告沒有理論創新,只是一個目標管理

可以預期的重要的人事變動是否也會預示政策上的重要調整呢?章立凡先生似乎並未從習近平今天的講話中看到這樣的亮點:

章立凡:“我看不出這種亮點。基本上講,這個報告的起草很平庸,也很失敗,非常冗長,面面俱到,重複了很多中共經常講的那些政治概念或政治名詞,把它們重新組合一遍,重新講一遍。講過去五年的成就的時候,顯然不夠理直氣壯,只是到後來講未來的時候,才情緒高漲一些。就是說,從臨場的表現來看,他(習近平)好像講過去五年的成就的時候,有點理不直,氣不壯,因為畢竟現在中國的所謂經濟成就應該說是從鄧小平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以來走到今天,積累起來的成就,這不能完全歸功於這五年。而且這五年的發展情況事實上並不好。比如說18屆3中全會提出讓市場在資源分配中起主導作用,但是,我們看到的其實是政府仍然在起主導作用,提出什麼把國企做大做強,提出什麼企業、甚至民營企業也都要建立黨組織……都是很荒誕的政策。還包括現在體制內甚至有人提出來:現在有大數據了,可以理直氣壯搞計畫經濟……這些都是一些很混亂的概念,很難指望以現在這個報告為依託,就能夠帶領中國在經濟上走出現在這種困局。”

“整體來看,就是這份報告沒有什麼理論,就是一個目標管理。比如,鄧小平理論改革開放,它有一整套說法,而且它是重新,改變了毛時代傳統的計畫經濟那一套;三個代表是一個本體論,它也說了:共產黨是什麼。科學發展觀作為一個方法論也是有理論表述的。但是這個(19大)報告我們完全看不到理論表述和邏輯,這些都沒有,只是一些名詞和概念的堆砌組合,然後提出一個宏大的目標,但如何實現這個宏大的目標,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路徑,所能看到、強調的就是黨的領導。當然,執政黨治國的領導作用很重要,但是,我們看不到它作為一種理論創新的存在:未來要怎樣寫入黨章?什麼是指導思想?我的感覺就是,這份報告既冗長,又沒有重點,比較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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