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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是為了永遠珍惜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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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11月11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的日子,至今已有95年的歷史。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於1914年,到明年將整整是一百年的祭日,這一場戰爭,造成無數死傷,嚴格意義上說,各個國家都付出沉重代價,為死去的亡靈默哀,成為每年參戰各國紀念這場戰爭最重要的傳統儀式。法國計畫隆重舉行一戰百年的紀念活動,從2013年起延續到2014年。

法國2018年11月11日隆重舉行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一百周年儀式
法國2018年11月11日隆重舉行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一百周年儀式 Ludovic Marin/Pool via 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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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是從1920年11月11日第一次向一戰陣亡士兵舉行全國致哀活動。而作為法定節日停戰日則是在1922年正式寫進法律。

一戰法國老兵呂西安-畢魯萊斯的日記

21世紀的今天紀念遙遠年代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保衛和平,永不再有戰爭的願望仍然是全世界共識。國家之間如此,普通的民眾也是一樣珍惜和平。作為見證,一戰老兵呂西安畢魯萊斯留下了戰地日記,他從入伍走上前線的第一天,一直記敘到戰場上受傷前夕。呂西安畢魯萊斯的女兒,芙蘭索瓦絲馬爾克斯畢魯萊斯將這一珍貴的戰地日記整理裝楨成簡樸的冊子,複印傳交給畢魯萊斯家庭的後輩。芙蘭索瓦絲在給孩子們的信中表達了應當銘記一戰記憶的願望。她這樣寫道:

“我堅持給你們,呂西安畢魯萊斯的孫輩孩子們寄去祖父的戰地日記,這一見證能向你們展現從1914年到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殘酷艱苦事實。你們的祖父生於1898年,逝世於1986年。他於18歲那年出發上前線,儘管上戰場應是在所不辭,但18歲去打仗即使在那個時代還是非常年輕。你們的祖父在家裡四個兄弟姊妹中排行最小,他在前線經歷了最為艱苦的戰壕戰,作為大鬍子士兵一員,他們隨時準備衝鋒陷陣爭奪一個高地,攻佔千米甚至只有百米的陣地。“列陣”,“衝啊”……,這些戰場命令現在聽來卻是另一個時代的事情。

呂西安 畢魯萊斯 軍裝照
呂西安 畢魯萊斯 軍裝照 DR BIROULES

你們的祖父從1917年11月上前線,1918年6月在瓦茲雷松戰鬥中負傷。那時差不多已經是一戰即將結束的時候了:德國軍隊發動最後的進攻,希望攻陷巴黎,對巴黎用高射炮猛烈地轟炸,巴黎再次受到威脅。祖父戰地日記的結束部分,忠實記錄了戰爭的殘酷,士兵士氣低下,以及對勝利的迷茫。幸虧協約國團結協同作戰,保持明顯的軍事優勢,使得戰爭向結束方向發展。

被稱為毛茸茸大兵的士兵們也虧了戰友感情,和足以是戰爭守護神的家信給予的安慰與支持,才得以在極為艱苦的戰爭環境里堅持下來。”

呂西安畢魯萊斯上前線的第一篇日記記於1917年11月8日,他這樣寫道:”經過24小時的行軍,我們的支隊終於到了克里爾。現在整整晚上8點,夜晚到來了。我們在條件極差的兵營里睡覺,倒在幾根麥秸上權做床墊,旁邊一位老兵已經響起鼾聲。”

1917年11月10日早晨寫下的日記這樣說:“昨天晚上我們在9點鐘抵達莫尼,離瓦茲克萊蒙特不遠。我們有幸坐上原來運載牲畜的豪華鐵皮火車抵達。半個小時的休息後,我們支隊行軍穿過城市,那裡聚集很多的大鬍子兵,很少有居民。行軍走過農村,黑夜籠罩,伸手不見五指,道路極其糟糕。我們行軍的方向是圖利,部隊陣地駐紮的地方。

3小時的行軍萬分艱難,恍如走了3天!終於在午夜時走到了目的地村莊,我完全走不動了,拖着兩條腿,倒在被毀壞看不出房屋形狀的殘牆旁睡覺過夜。”

呂西安畢魯萊斯應徵入伍的時候,第一次世界大戰已經打了整整3年。這一次戰爭最早由巴爾幹半島發生的一名塞爾維亞人暗殺奧匈帝國王位繼承人費迪南大公的薩拉熱窩事件引發。由奧匈帝國,德意志帝國,奧斯曼帝國以及保加利亞等國組成的同盟國先後同塞爾維亞,俄羅斯,法國,英國等國開戰。由於同盟協約利益牽扯互保,同盟國與協約國之間擴大了戰爭勢態,並將世界上70多個遍及歐洲,亞洲,非洲,大洋洲以及南北美洲國家捲入戰爭。又由於戰爭的主要戰場是在歐洲,一戰也被說成是歐洲戰爭。

作為歐洲歷史上最為慘烈的戰爭,對歐洲造成巨大的殺傷和破壞。雙邊至少有6500萬人參戰,1000萬左右的人喪生,2,000萬左右的人受傷。戰爭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按當時的價值估算超過1,700億美元。

第一次世界大戰開戰後,即刻開闢東線戰場和西線戰場。東線主要有俄國對德奧作戰、西線有英法對德作戰。另外還有南線即巴爾幹戰線,由塞爾維亞對奧匈作戰。在三大戰場,又以西線戰爭最為慘烈。呂西安畢魯萊斯參加的正是西線戰事。

德國於1914年8月3日對法國宣戰。在此前幾日,德國進攻永久中立的盧森堡與比利時,佔領鐵路運輸樞紐,將比利時境內的法國軍隊驅趕回法國境內。一戰法國軍隊在本土迎戰德國的態勢從此形成,也可以說一戰中法國是衛國守護戰。多個戰役之後,英法聯軍與德國軍隊都損兵百萬以上,戰爭處於膠着對抗,德國軍隊使用炮火進攻轟炸巴黎,最近時距離巴黎只有30多公里。德國軍隊一戰中在西線戰場第一次使用毒氣彈進攻,使戰爭更為暴烈殘酷。

到1917年的11月,德國利用俄羅斯發生十月革命退出戰爭的機會,從東線抽調大批兵力進攻西線,企圖在已經宣戰的美國到達西歐之前最晚在1918年夏天打敗英法聯軍。呂西安畢魯萊斯參軍正是此時上前線,大部分時間都在戰壕里抵抗德國軍隊的轟炸與進攻,拼力捍衛巴黎免於攻陷,戰爭慘烈狀況由此可以想象。從1918年春天開始,德國軍隊對英法聯軍發動5次戰役進攻,但卻沒有得手,雙方都損兵折將數十萬。被逼迫艱苦防守的法國士兵,在炮轟,毒氣彈和頻繁的阻擊進攻和反擊衝鋒戰鬥的同時,還經受異常春寒,缺水,肆虐的老鼠和蟑螂以及各種毒蟲構成的非常艱難的另一種戰爭環境的折磨,士兵情緒低落,但仍然堅持戰鬥。

呂西安 畢魯萊斯的戰地日記一頁
呂西安 畢魯萊斯的戰地日記一頁

呂西安畢魯萊斯的戰地日記這樣說:“1918年1月24日,晚上9點,非常糟糕的消息,德國人好像要攻打巴黎郊外的聖岡丹,從星期一就有消息流傳,我們因此也要換陣地,確實已經有幾日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了。”

“1918年2月5日早晨,這一夜糟糕透了,沒有人合眼,到處都是老鼠和毒蟲子。居然有兩隻老鼠跳到我的肚子上,還鑽進鋼盔,以為能夠找到巧克力!我們都起來打老鼠,趕蟲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多的老鼠蟲子橫行,地上到處都是窟窿,牆上也是洞,今晚如果不象打德國兵那樣打老鼠,恐怕又一宿不能睡覺。”

“1918年3月28日晚上9點,我病了,發著高燒。匆匆只能寫幾個字。夜裡3點拔營後就冒雨急行軍,腦袋發脹嗡嗡響。到處都是逃難的居民。到了波蒙已是8點,全身濕透。”

“1918年3月29日晚上10點,又是一天急行軍,到了朋杜瓦茲,真是鬼天氣,不停下雨。很多人在路上暈倒,擔架都不夠用。我也快堅持不住了。不能換床單,背包完全濕透,睡覺連草秸也沒有,士氣可比天氣呀,明天又沒有休息,心情糟糕透了。很多人連滾帶爬抵達,這樣的狀況人人都受夠了!”

“1918年5月28日下午3點,非常不好的消息,德國那邊的將軍們瘋了,幾天來已經發動的好幾次瘋狂的進攻,電台里說,我們的防線好幾個地方已經多次被突破。”

呂西安 畢魯萊斯為戰友畫像
呂西安 畢魯萊斯為戰友畫像

第一次世界大戰給人類帶來的災難是深重的,也給參戰的士兵帶來心靈的撞擊和折磨,目睹被戰爭摧毀家園,四處逃難的無辜民眾,士兵們心生哀痛,呂西安畢魯萊斯在標明是1918年2月6日下午6點 的日記寫道:“昨夜一夜警報又響,德國兵多次越過我們的防線,他們的飛機超低空俯衝,向我們投放炸彈和毒氣彈。我們已經發放有防毒面罩,可是那些可憐而不幸的居民呢?!轟炸持續到夜裡兩點。凌晨4點才換防。但願今夜能睡一個安穩覺。”

在1918年6月10日受傷前的最後一篇日記中,呂西安畢魯萊斯寫道:“我對前景一無知曉。半夜裡我們被襲擊進攻。攻擊是殘酷的,德國人投放了很多毒氣彈。我們被迫同第二團隊撤退進了樹林。我盡量靠近篝火,撤退中防毒面罩丟了,臉上身上被感染灼傷起了很多大苞。接着我去陣地前哨站崗。

到5點鐘,機槍戰已經持續3小時,好像樹林被德軍包圍了,他們將會俘虜我們。許多戰友都受傷了。敵軍在四面都出現了,我們將被捉住,因為我們被包圍。幸好我們還有足夠的彈藥,機關槍仍在頑強地不停抵抗。”

戰爭的殘酷與曠日持久,士兵生起厭戰情緒,不僅在協約國陣線,更在同盟國陣線。1918年11月,德國面對美國加入的協約國已經失去優勢和進攻的勢頭,在陸地尤其是海上都遭到毀滅性失敗。但德國軍頭仍然打算聚集所有兵力再對西線發動進攻,德國軍中厭戰的情緒已經醞釀成為抵抗潮流,要求停戰的呼聲力壓國會,要求皇帝威廉二世退位,結束戰爭,史稱德國內部政變,也導致德國在1918年11月11日向協約國停戰求和。

儘管戰後在巴黎召開了和平會議,在凡爾賽宮簽訂了凡爾塞和約,德國被懲罰割地賠款,但德國皇帝以及軍隊的元帥們卻並沒有被戰爭法庭審判,這被認為為德國20年後不久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埋下了禍根。

呂西安畢魯萊斯戰後被授予一戰老兵榮譽勳章,並擔任老兵協會負責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呂西安畢魯萊斯因傷沒有再上戰場,但在巴黎參加組織幫助猶太人逃避被逮捕關押到納粹集中營的秘密活動。

一戰期間的傷兵和護士,右下角為Lucien Biroules先生,攝於1918年,地點不詳。
一戰期間的傷兵和護士,右下角為Lucien Biroules先生,攝於1918年,地點不詳。

歐洲現代以來受到兩次世界大戰折磨,對戰爭深惡痛絕。二戰後開啟的歐洲聯盟建設正是朝着建立和平永遠消除戰爭的大方向發展,儘管前進的途中遇有各種障礙困難,包括現在的經濟困難,但和平的追求深深根植歐洲人心。

一戰倖存者已經鳳毛麟角了,參戰的老兵們即使在結束戰爭以後漫長的時間裡仍然深深被戰爭殘酷的記憶折磨,參戰士兵的家庭,尤其是戰死者的家庭,創傷亦永難平復。

一戰老兵呂西安畢魯萊斯的女兒在給後輩的信中寫道:“我的爸爸戰後一直保持與戰友的聯繫,常常相會談論戰時的回憶,我們很長時間也去探望爸爸的戰友,儘管不斷聽着他們戰爭的追敘回憶已經耳生老繭,甚至覺得老生常談,但只有置身其中,才能理解戰爭對於我的父親心靈刻下的傷痕是多麼的深重!”

本節目感謝朱麗葉畢魯萊斯小姐技術合作,尤其感謝畢魯萊斯小姐提供祖父留下的戰地日記珍貴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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