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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法廣記者吉斯蘭∙杜邦和克洛德•威爾龍在馬里殉職一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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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日子會因為特別的事件而永遠留在記憶里,11月2號就是這樣,法國國際廣播電台的職員以及全世界關註記者命運的人可能都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2013年11月2號,正陷入戰亂的非洲國家馬里北部吉達爾附近,一個部落首領送走了前來採訪的兩名法國國際廣播電台的記者吉斯蘭•杜邦和 克洛德•威爾龍,但他們剛出門就遭一群武裝分子綁架上一輛吉普車,不久後,噩耗傳來,法國軍隊在距基達爾市以東10公里左右處發現了他們兩人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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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馬里遇難無疑是對記者這個行業又一沉重的損失,大家不論是否從前與他們相識,不論是否了解他們的敬業精神,都為他們以及其他那些不畏戰火,為了讓公眾了解真相而付出生命代價的記者以及他們的助手,翻譯等人致以最高敬意。
11月2號,是吉斯蘭和克洛德遇難一周年紀念日,法國國際廣播舉辦紀念活動,在馬里首都巴馬科,法廣所屬的法國世界媒體集團(France Media monde)的總裁瑪麗-克里斯蒂娜 ∙薩拉科斯(Marie-Christine Saragosse)女士為“吉斯蘭∙杜邦 和克洛德•威爾龍獎學金”獲得者頒獎。自然,這個獎金的設立是紀念兩位遇難同事,獎勵在新聞領域有出色表現的兩位非洲年輕記者。陪同薩拉克斯女士前往巴馬科的,有巴黎高等政治學院內的記者學院,法國國家影視聲音檔案館以及馬里電視廣播發行局的代表。

非洲之克洛德和吉斯娜生前熱愛的土地,希望藉助此獎金讓吉斯和蘭和克洛德的敬業精神以及他們生前主張捍衛的記者價值觀傳承下去。

在法廣兩位同事遇難後,在法國的倡議下,2013年11月26日聯大通過一項決議,將每年的11曰2日定為“國際新聞日”,意在終止針對記者的暴力行為,反對施暴者逍遙法外。今年9月25日,在聯合國,由法國同奧地利、巴西、希臘、摩洛哥、卡塔爾和突尼斯提交的一份關於記者安全決議草案獲得一致通過,並得到91個國家的支持。該決議要求各國有力打擊有罪不罰現象。決議特別要求建立預警和快速反應機制,使身處威脅中的記者能與政府聯繫,受到政府的必要保護。

但令人痛心的事實是,目前全球針對記者的罪行有90% 沒受到處罰。法廣兩位遇難同事的兇手也沒有被緝拿歸案。在和平時期和衝突局勢下,記者的保護和安全也成為法國外交行動中的重點。

來看一組令人觸目驚心的數據,據總部設在巴黎的記者無疆界組織網站上公布的數據顯示,2014年初至今,世界各地已有56名記者殉職,其中陷入戰爭的敘利亞就有11名,巴勒斯坦7名,伊拉克5名,其他幾個國家也有從3名到一名記者殉職。
另一項公布的統計顯示,目前世界上有178名記者深陷囹圄,還有177名網絡公民也遭到監禁,而在後兩項統計中,中國大陸境內就分別有30和74人,居世界首位,這些冷冰冰的數據背後凸顯的是中國新聞自由的困境,以及記者和網絡公民在讓公民得到知情權的時候要面臨的壓力。

在“世界新聞日”,我們不僅要紀念那些殉職的記者,也要關注各地記者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難和障礙,有時,記者因為採訪,因為要公布真相,而遭到人身攻擊,這是目前正在香港發生的事。在此次節目中,我們主要關注中國和香港的新聞自由狀況。

記者無疆界組織:中國是記者最大的監獄

記者無疆界組織2014年二月份公布的排行榜上,中國在181個國家中排在175位,比2013年下降一位。記者無疆界組織的負責亞洲的本傑明∙伊斯瑪依爾先生 (Benjamin Ismaïl)介紹指出,在排行榜的末端出現名次下降,顯示國家和地區的新聞自由出現令人擔憂的局面。

伊斯瑪依爾先生認為,目前在中國有兩各完全互相矛盾的趨勢,一方面,從中國發出的信息量呈上升的趨勢,但有關政治的信息量大大下降,政府不斷刪除有關信息。中國宣傳部和其他的部 每天繼續向媒體傳達可以或不可以發表的信息,或者告訴媒體對一些事件的處理態度。

伊斯瑪依爾先生指出,2008年北京奧運會期間出現的暫時性新聞管制放鬆局面也象煙花一樣轉瞬即逝,對外國媒體的放鬆實際上也只是中國政府作出的姿態,以便給外界造成中國開放的印象,但這種情況很快就變了,後來不僅新聞大門關上了,而且立刻加強了對外國媒體的監控。從2011年的“茉莉花革命”開始,出現了另一輪新聞鎮壓行動,主要是針對博客主和通過網絡表達異見的人士。中國政府通過所謂的“反謠言”宣傳,以及“威脅國家安全罪”等,讓越來越多的記者和博客主被逮捕,判刑,比如維族學者伊利哈木就被判處無期徒刑。

對於記者和網絡公民在中國遭到監禁的數據,伊斯瑪依爾先生介紹說,在記者無疆界組織的網站上公布的統計數據是,根據保守的估計,目前中國至少有74名網絡異見人士,30名記者被監禁。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記者和網絡異見人士的監獄。但同時應該承認這些數據很難確認,尤其是很難按照實際情況進行更新。比方說,有一個人可能被監禁,但兩個星期後被釋放,而有時侯一個記者或博客主被秘密監禁,他們在好幾個月的時間裡都不知情,所以只能在得知消息以後將他的名字加進去,同時,也有一些人在幾年的時間裡遭監禁,後來雖然得到了釋放,但家人卻被警告,不允許將其被釋放的消息透露出去,否則可能就會取消釋放的決定。

所以,可以說很難得到這方面確切的數據和信息,記者無疆界組織根據自己得到的最可靠信息,加上其他設在在中國或香港的非政府組織的資料, 他們的信息來源可能跟我們有所不同。當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涉及到這些被監禁人士的身份,他們都是從事新聞工作,但擁有記者證的人就比較容易知道他們的身份,但那些以“網絡公民”身份出現在我們列出來的名單上人,身份會根據不同的非政府組織出現定義上的變化,他們或是博客主,不定期發貼的普通網友,可以說這是一個網絡異見分子。總之對這些在網絡上傳播信息的人有很多的名稱。這些數據來自不同的渠道,是根據不同的非政府組織提供的資料綜合得出來的。來自中國方面的有關消息非常多,但我們進一切努力在經過核實後,才將我們認為最準確的數據放到網絡上去。

另外,記者無疆界網上刊出的一篇文章指出,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2年11月份上台不久與記者見面時說:中國和世界需要更多互相了解,所以希望記者們為此做出努力。但如果一些記者將他這番話理解為:“請你們真實報道中國的現實”,那就錯了,實際上,習近平這番話的含義是“請記者跟隨共產黨的宣傳走”。之所以這樣理解,是因為在習近平的這番講話以後,中國政府就加強了對記者和博客主,網絡異議人士的逮捕,加強了網絡控制,以及對外國媒體的限制。文章認為,中國經濟增長讓中國力量日益凸顯,中國政府影響力已經通過各種渠道滲透進香港,澳門和台灣的媒體內,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在香港,爭取真普選的佔中運動開始以來,記者無疆界組織觀察到外國媒體的自律現象,9月28號,佔中運動提前開始以後,路透社和華爾街日報英文版網站都將其作為頭條進行報道,但能夠在中國境內瀏覽的路透社和華爾街日報中文版都沒有及時報道,華爾街日報在24小時後才刊出,而路透社的讀者則等了至少48小時才看到相關報道。
香港記者麥嘉緯見證採訪佔中遇襲經過。

除此以外,在佔中運動前線進行報道的香港記者也未能倖免於暴力,據香港記者協會統計,目前至少有25名記者在工作中遇襲,香港記協要求立即嚴懲肇事者並且阻止事件蔓延。香港電台電視部記者麥嘉緯先生10月4號在佔中廣場拍攝時就遇到襲擊並受傷,他通過電話介紹了當時的情況:

麥嘉緯:當時我在旺角進行採訪,自己拿着攝影機,採訪的時候在彌敦道上有佔中人士集會,當時他們站在那裡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另外有十幾個大概是反佔領的人士,他們就在罵佔領人士,還說一些諸如“你出來打我吧!”這類的挑釁的話,我當時就用攝影機拍攝這類情況,並拍攝這是幾個人的樣貌,然後當我拍到襲擊我的人的時候,他就嘗試甩開我的攝影機,我讓他不要動我的攝影機,說我是記者,他並不理會還打我,旁邊其他的人就把他拉開,也警告他說我是記者,他被拉開了6,7米遠,然後我整理好以後再次拿起攝影機,對着他在6,7米遠的地方拍他,問他剛才為什麼打我,他就突然跑過來,再次打我;這次我就受傷了,然後旁人就把他拉開了。

法廣:襲擊您的那個人目前有沒有受到法律的懲罰?

麥嘉緯:根據警察的說法就是,他現在已經被逮捕,但是是否要控告他,現在還在調查階段,調查後,他們還要諮詢律政司的意見,然後再決定是否控告他,但是現在還在調查中。

法廣:您受到襲擊的場面有沒有被電視台播放出去?

麥嘉緯:不僅是我們電視台,還有其他的電視頻道,報刊雜誌等媒體都報道了這個畫面,所以我覺得,在所有受到襲擊的記者里;我是幸運的一個,因為我被襲擊的過程全部被拍攝了下來。但是也有一些記者被打了,但是沒有拍下來,在證據方面比較少,警方要行動也沒那麼容易,但是我就比較幸運,因為我被打的過程大家都看到了,可能大家的關注也會比較多一些。其他記者也在努力,付出代價,但重要的是,我們可不可以有一個文明的環境去工作,我們是否也可以和普通的市民一樣受到保護,警方是否能嚴正的執法,我想這是最重要的。

法廣:您是第一次遇到被襲擊這樣的情況嗎?

麥嘉緯:是的,被襲擊是第一次。佔中運動開始以後,我一直都在佔領區進行採訪,通常都是佔領人士和警察有一些衝突,有一些衝撞的場面,有時侯比較危險和混亂,但總體上來是說還可以,但是不少記者朋友都反映說,一些反佔中的人士的暴力情況比較嚴重,比如說上個星期天又傳出香港電台記者遭襲擊的情況,這次反佔領人士的活動比較嚴重。

至於警方的活動,我感覺如果是佔領人士有一些較大的動作時也會去制止,但是如果是反佔領人士的挑戰或挑釁的行為,警方都會通常比較忍讓,讓人感覺他們在執法的時候有一點不同。

 

記者無疆界組織在公布2014年世界新聞自由世界排行榜時撰文表示,新的排行榜反射的是世界各地的衝突給新聞自由和新聞從業人員帶來的負面影響,另外一些國家的名次下降的原因是政府對保護國家安全概念的誇大和濫用,從而導致知情權的破壞。而這種現象在世界範圍內不斷上升,從而對新聞自由造成越來越大的威脅。

根據這份排行榜,世界新聞自由得到最大限度發揮的國家是芬蘭,荷蘭和挪威。而最差的國家是亞洲國家土庫曼斯坦,朝鮮和位於非洲東北部的國家厄立特里亞。這三個被稱為是“黑三角”的國家裡,新聞自由根本就不存在。

以上特別節目紀念法廣兩位一年前在馬里殉職的記者克洛德∙維爾隆 和吉斯娜 ∙杜邦,同時也獻給所有將生命獻給記者事業,以及不畏危險和艱辛保證民眾知情權的同仁,也呼籲社會關注包括中國大陸和香港地區在內的世界各地新聞自由和記者的從業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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