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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爭民主佔領運動背後的土地開發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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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人大常委會8月31日通過的香港2017年特首選舉辦法引發香港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民間抗爭。如果說這場佔領運動的核心訴求,也就是爭取沒有事先篩選的特首普選體現着港人、特別是青年一代的民主理想的話,抗爭運動規模之大、歷時之長也是香港近30年來經濟發展與社會矛盾彙集中暴露出的管治危機使然。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遇到的波折在很大程度上折射出這種種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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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界與深圳市比鄰,是香港三大分區之一,位於香港地區的北部,其面積相對於香港面積的近90%。因為土地適宜很多植物生長,歷史上,這裡過去一直以農業生產為主。但是,城市的發展不斷推動對土地的需求,香港私人住宅價格常年高踞全球“最難負擔”之首,大多數港人都無力問津。那些尚未開發的土地自然吸引着無數地產開發商,新界東北區的農戶最近十餘年面對的正是政府與地產商佔用農田、建設新區計畫的壓力。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自90年代末提出之後,不斷調整,卻始終難平爭議,最終在2014年前期撥款申請提交立法會審議時,引發了佔領立法會的風波,為此後的爭民主佔領運動寫下了註腳。

佔用農地、開發新區不可避免地伴隨着對當地農戶生活方式的衝擊。新界開發也不例外。很多農民被迫離開他們的土地。根據法新社11月10日發自香港的一篇報道,一位當地農戶最近在一次會議活動上情緒激動地表示,他常常半夜哭醒,因為他無法想象離開自己的園中樹木、動物,脫離自己的生活方式,去摩天大樓度日的生活。更何況,開發計畫中的社會住房用地只佔很小的比例,大部分的開發項目用於商業和高級私人住宅,大部分的港人根本無緣從中獲益。

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也面對環保與經濟發展的矛盾。近年來,香港環保組織影響日漸擴大,他們對填海造地的政策已經頗為不滿,認為這會嚴重破壞海洋生態;而新界東北開發區許多地域都是耕作農田,將這些土地開發成高樓大廈自然也是對環境的破壞。

對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的爭議也與近年來港人對中國內地人的疑慮與不滿有關。近年來自由行推動大批內地人來香港旅遊,帶動了當地的旅遊業創收,也推升奢侈品銷售商機,但也形成對當地資源的擠壓,而內地商人和富豪在香港購地買房也是繼續推高香港房價的重要因素;再加上新界與深圳比鄰,一些民間團體懷疑港府積極推動新界東北開發計畫,旨在配合深圳與香港融合,使新界為配合中央政府的經濟規畫而“被規畫”;不少當地居民更擔心這項開發計畫中的邊境購物城等設想,會讓更多內地人湧入,使這裡變成“特區之特區”,變成中國富豪的“後花園”。

巨大的土地利益也引發民間對官商勾結、囤積土地的不滿。近十幾年來,不少精明的開發商都在不失時機地囤積新界農民手中的地皮。根據一些民間團體的調查,大開發商已經掌握了大片被規畫到新區私人住宅用地的土地。根據福布斯雜誌的觀察,香港十大首富都涉足地產開發。另外,近年來,香港媒體又不斷曝光一些政府官員涉嫌在相關區域囤地自肥,使現任特首梁振英團隊陷入嚴重的誠信危機。

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最新的發展更多地暴露出了港府的管治危機。已經因小圈子選舉而缺乏民意基礎的特首梁振英又因為誠信危機而更加無力協調各種爭議與利益衝突,只能選擇霸王硬上弓的方式。2014年6月6日,港府將新界東北發展計畫前期撥款申請提交立法會審議,多個民間團體以及新界居民在立法會樓外的抗議集會演變成立法會衝擊行動,佔領行動持續數小時,至少3人一度被捕。但民間的反對聲音顯然無法動搖政府推動計畫落實的決心。兩周後,6月27日,立法會財委會主席吳亮星在港府的壓力下,在絕大部分持反對立場的議員未能投票的情況下,強行通過了撥款申請,令泛民主派議員批評此舉破壞了立法會制衡和監督政府的功能。

新界東北區開發計畫前期撥款申請就這樣強行通過,其間發生的佔領立法會行動也被輿論比作香港版太陽花運動,為此後港人爭取名副其實的選舉特區首長的權利的大規模抗議集會活動埋下伏筆。佔領運動想要爭取的不是一個空洞的民主理想,而是在面對各種經濟與社會問題時擁有真正的發言權利,是一個經全民普選而傾聽民意、遠離經濟與商業利益影響的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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