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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藝術家陳俐維的桃花源在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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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和舞蹈寫作一樣都是表達自己內心的方式,21世紀的西方現代繪畫藝術的奠基人塞尚曾經說,他繪畫是要將世界的真理呈現給大家,但是世界的真理可能並不知是塞尚眼中的世界,不同的藝術表達方式構成了多彩豐富的視角,讓世界更加有層次,有色彩,有內容。台灣女藝術家、以其獨創一體的砌畫藝術而著稱陳俐維在今年多雨的六月將她的《桃花源》系列帶到了巴黎,和歐洲其他城市進行展出。

台灣藝術家陳俐維在其作品前
台灣藝術家陳俐維在其作品前 @RF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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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俐維沒有經歷過一天的美術專業培訓,四十歲才開始繪畫創作,但她像很多天才藝術家一樣,很早就非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有畫畫的慾望,只不過她用了比其他專業藝術家稍微長了一點兒的時間來找到了跟自己對話的方式。蛻變,需要時間和過程,陳俐維用了半生來等待它。慧眼觀天下,妙筆繪丹青,陳俐維透過畫筆與身邊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對話,充滿想象力的畫面蘊含著極其豐富 的生命能量和愛,處處提醒着渺小人類與大自然間的相互依存關係。至此,陳俐維不僅賦予了大自然以新的意義和情感,而且讓自己的人生也開啟一條靚麗而美妙的 風景線。

陳俐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她希望呈現出什麼樣的世界給觀眾。為什麼使用“桃花源”(法文 Utopie烏托邦)來做這個展覽題目?

陳俐維:之所以用“桃花源”這個名字是因為我認為現在的社會過於紛紛擾擾。我在畫畫的時候很幸福,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將其呈現在畫作裡面,所以我願意將這片桃花源帶到中國,帶到法國和其他的一些地方,讓觀眾在看畫作的片刻能感受到我的童年,我童年在山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桃花源。

我 所謂的母親其實是我的故鄉,我小時候的故鄉。因為我在山上長大,山是我的樂園。可是,白天跟黑夜,對我來說差別很大!白天是“愛麗絲漫遊仙境”,晚上則是 “魔宮傳奇”。因為我對山是那麼的恐懼,我是在山的恐懼中長大的孩子;你有看過小孩失眠嗎?那就是我!從家裡出去有一小段路和階梯。因為那時候山裡 的人不多,所以我經常在那兒等,等到了正巧有大人經過了,我就會特別幸福,跟着他們走過去,可是如果沒有人經過,那我就得一個人硬着頭皮走,那感覺就好像 我在走過一個魔鬼的陣營,衝上去,屏住呼吸,有時還會尖叫;我姐姐則是通過唱歌的方式衝上去的。

其實我 小時候家裡的條件並不是很苦,但是就因為心裡害怕,所以就很討厭這個地方,我十二歲離開山裡之後就沒有再回去過,我就想把它從記憶裡面完全刪除掉。

其實我繪畫就是和自己對話的一種方式,其實我並沒有忘記山,山一直在我的心裡,只是因為對山的恐懼掩蓋了我的美好回憶。儘管我並不去想它,但是我的手和心還是不由自主地將其呈現出來。

一 直到去年,出現了一個契機,一個採訪我的媒體問我是否願意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去,我經過一天的考慮答應了,因為我覺得應該好好去面對這一些了,因此就在去年 回去了。山還在,只是不一樣了,天沒過去藍,樹也沒有過去綠 ,不少原來的空地被蓋上了房子,看到以後還是有點失望,這實際上並不是這個地方特有的現象,其實世界各地都是這樣的。

法廣:你是大山裡長大的孩子,從你的繪畫中能感受大大自然在你的腦海里留下的痕跡,但是有一點很奇特的是,你從來沒有受過專業繪畫訓練,如何能畫出這些讓人產生心靈共鳴的作品?您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可以畫?

陳 俐瑋:我很小的時候就會畫畫,但是我拒絕上學,我是很叛逆的孩子,被老師冤枉過兩次以後,就開始拒絕去上學。我現在很感謝我的父母沒有為此打我,逼迫我去上 學,而是順着我的意願。所以之後我就自學,在畫畫方面也是一樣的,我以前也不喜歡上美術課,我畫的和老師要求的總是不一樣,可能也是因此並不討老師喜 歡。

由於沒有讀書,所以我很早就走入社會,也很早結婚,為生活而奔波。但是我的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說,有一天我要畫畫,但也不是一個什麼很大的志願,而是感覺有這件事情可以做。

到我40 歲結束一段婚姻的時候,我就感覺時候到了。 當然,之前經過努力,我做到了讓生活可以無憂無慮,孩子們也大了,所以我就有時間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開始畫了以後,才發現自己對油畫一竅不通,不知道該如何去呈現,就需要找個老師,但是我喜歡的老師都是遙不可及的,根本不可能碰到,所以,我就決定自己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畫。這時候,童年留在腦海里的山,樹,葉子脈絡,花瓣的形態就出現了,我就通過畫筆將它們表下出來。

不少人看了我的畫以後就會說,你個個子很小,卻能畫出這麼大的畫,而且可以從畫里感受到我的能量。

畫 畫實際上事跟自己對話,是反思的過程。因為小時候的叛逆,所以我的人生之路並不平坦,但是我不會向人求救,也不會告訴父母讓他們平添煩惱,所以可以說我的 內心有很多波折和煩惱,但是,值得清醒的是,我已經將這些痛苦在畫作里變成了一種能量,這些能量就是我這麼多年的心路歷程和波折。

我今天非常感恩,不僅在畫畫的時候 ,而且即使早上醒來的呼吸都會讓我開心。人,只有在經歷過波折後才能體會在平淡的快樂。

法廣:第一次拿起畫筆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陳 俐瑋:剛開始畫的時候畫的是寫實風格,這對我來說並不難。開始也是從比較容易上手的水彩畫開始,但是後來我就發現油畫很美,但是我並不了解油畫的畫法,所 以就去請教老師,後來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自己想,慢慢摸索,從寫實開始畫,有一次發現薄薄的顏料並不能滿足我,我想要立體的感覺,因為大自然中的東西都是 立體的,所以我手中的畫筆就這樣跟着心走,一點點畫出來。有時候畫完後,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畫的。所以每一幅畫對我來說都是挑戰,因為我沒有既定的技 法,所以我必須自己琢磨每一個題材的畫法。

法廣:請講一下這次在巴黎和歐洲其他國家巡迴展覽作品的幾個系列。

陳 俐瑋:" 大地之母"系列是我最早的題材,因為大地就是我們的母親,我們真的要尊重大地。 所以就畫山和大自然。另外,我對花草植物也是很有感情的,我一直想畫荷葉,但是卻發現每次畫出來的都是荷葉,這可能是因為荷花只開一季,但荷葉卻有四 季,有四季不同的變化,就像人一樣,從年輕到老,肢體上也會發生變化,荷葉就具有同樣的變化。所以繪畫就是這樣,當初畫的時候僅有一個單純的想法,但是在 畫的過程中會有很多啟發。比如有一副作品中,有很多荷花,荷葉,就感覺像人的百態一樣,也有各種個性。

還有馬的系列, 我一直在找我的伯樂,所以這個系列就是馬遇伯樂。我要找懂我的人,我也很喜歡馬,對很多人來說,馬具有陽剛的氣質,但對我,馬身上柔的一面更突出,我希望表現馬的肌膚,挑戰自己表現手法,這和花,山,樹都不一樣。

最 後還有古瓶新作系列,包括樹。我很喜歡中國的古瓷器的繪畫,也收藏了很多,我會常常看,其實這樣的題材應該用工筆的方式畫,但是我選擇避開工筆的方式, 用自己的方式去表現古瓶的材料,銅或瓷器的材質感。同時我也可以滿足自己畫花的慾望,在古瓶里可以畫上大麗菊,荷花,玫瑰等各種花。

我 比較羨慕那種畫家,就是別人一看作品就知道那是誰的。我一開始也擔心自己的作品會不會讓人混淆,後來我發現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會從我的技法和風格中一下 子知道是我。不管是大地之母系列、馬還是荷花系列,就算主題不一樣,別人也能一眼分別出來。我覺得局限在同一個題材肯定會讓我、也讓觀者很膩的,所以過後 我肯定還是會有其他題材的,但我現在還不能立馬告訴你他會是什麼,因為連我自己也無法得知。有 時候,也有人想跟我學畫,但是我並不知道怎麼教,因為我沒有既定的技法,每一種畫法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挑戰,而我是喜歡挑戰的人,所以, 我通過自己的努力找到了自己的路,我要告訴那些想畫畫的人,要多去看,觀察,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內心,這樣就可以找到自己,你一定會經過一個痛苦的時期, 但是一定會突破。

感謝台灣藝術家陳俐維接受法廣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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