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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岩:最高層動力枯竭是中國政治的總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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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關注中國專題節目時間,我為各位介紹學者洗岩的一篇文章,題目是 « 最高層動力枯竭是中國政治的總病根 »。洗岩在文章中指出,在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社會空間不斷發育的同時,權力腐敗、貧富懸殊、官民衝突、環境破壞等病症也在加劇。未來混沌不清,很多人憂心忡忡。裸官、裸商忙於轉移財產、安排後路,公共知識分子則開出多種藥方:民主、憲政、社會主義、權威主義、國家主義、民族主義、儒家、道家、法家……應有盡有。未來究竟有沒有出路?路在何方?中國能否主動進行選擇?這些可說是當下中國最重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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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藥方都有其依據,都不難自圓其說。或許,只要其中任何一種能夠真正落實,中國的狀況都可能得到極大改善,未來也將變得清晰。實際上,不需要那麼繁瑣的理論論證與方案設計,不需要那麼多的君臣佐使,只需一味藥服下去,中國的問題就可解決得七七八八  這味藥叫做“從嚴治官”。

原因也簡單,中國是個有着特殊國情的國家,其重要特色之一是,官員的權力極大,掌控着全國最重要的資源。這既是優勢也是劣勢。優勢在於,只要把官員的積極性調動起來,事情就能快速推進,可以“集中力量辦大事”,前幾十年的經濟建設、“經營城市”,都證明了這點;同理,只要把官員管好,綱舉目張,國家就好治理。劣勢在於,如果官員的積極性調動不起來,就舉步維艱,廉政建設如此,調整收入分配也如此;同理,如果官員管不好,其他方面做得再多,最終可能也只是白忙乎。所以,官沒管好,可說是當下中國一切問題的總根源;管好官吏,可說是解決當下中國一切問題的總鑰匙。要管好官吏,古今中外只有兩種有效手段:要麼以民主方式交給老百姓看管,要麼執政者自己必須從嚴治官。

眾所周知,政治民主化對今日中國來說,還屬任重而道遠。但令人奇怪的是,從嚴治官在中國似乎也此路不通。君不見,各種會議、文件上,照例說是要“從嚴治黨”、“從重處理”;但在實際操作中,怎麼處理最後還是由“一把手”說了算。在英國,倫敦市副市長用公務卡為同學聚會買單(這還是北京奧運期間他從中國官員身上學到的本領),事發後不但被免去副市長一職,而且被法院判處到一家社區公廁從事清潔工作;而在中國,像於幼軍、邱曉華、陳久霖這樣的大案,也不旋踵即可“復出”  現狀如此,貪官在中國這種土壤上層出不窮、前赴後繼就是正常現象;不這樣,反倒令人匪夷所思。

人非聖賢,沒有民權的伸張,沒有權力的分立,中國當然做不到英國那種程度。但是即使在古代中國,貪腐到這種程度也並不常見,一般只有在歷朝歷代末期,才會出現。當代中國由於經歷了對官僚集團的“贖買”,以換取對“改革開放”的支持,所以特殊利益集團快速壯大,吏治“超常規發展”到朝代末期狀態。中國現在最缺的,不是那種“為民做主”的“青天”,這樣的官員不論真假,在官方對先進典型的宣傳中,人們還不時可以看到;真正缺少的真正缺少的,是那種能夠從嚴治官,敢於刀鍘皇親國戚的“青天”。正因如此,“鐵面宰相”朱容基才能贏得基層民眾、知識分子乃至海外愛國人士的廣泛擁戴。朱容基對當代中國的最大貢獻,不是他對中國經濟的掌控力,也不是他的人格風範,更不是他反腐堅決,而是他對待官員、同僚毫不因循苟且,一改官場蠅營狗苟的庸酬之風,為當時中國帶來一派新氣象,讓人們看到希望。

對從嚴治官的衡量,不是看每年抓出多少貪官,而是要改變這種不斷滋生庸官(此庸非指智力,乃指作為,因循苟且)、貪官的土壤。為什麼中國反腐愈反愈腐,貪官、庸官瀰漫?原因其實簡單,民間諺語早給出答案:上樑不正下樑歪  上行,不但下必效之,而且杜絕了改變的可能性。在中國現行體制下,一切重要改變,都必須從上層決策開始。如果上層本身就是現狀的受益者和維護者,他們又怎麼可能推動現狀之改變呢?

為什麼早已形成全社會共識,公認為行之必有效的“官員財產公開制度”,遲遲不能出台?有媒體報道,某項調查表明,90%的公務員都不贊成財產公開  其實,這些都是虛的。這種調查所能接觸的,只是中下層官員。這種官員別說90%,哪怕100%反對,只要高層有決心,同樣可以實行財產公開。真相在於,也僅僅在於:正因為高層本身不願意、不敢公開自己的財產,所以官員財產公開制度才一直“時機不成熟”;什麼時候時機成熟?只有等到財富積累、轉移過程都完成後,才會成熟。但由於官員一屆5年,好不容易等這一屆的財富積累和轉移完成了,下一屆又要開始積累。所以,只要國產沒有瓜分完畢,公權力未受到有效制衡,“時機”永遠不會“成熟”。

政權高層的利益化和這種利益格局的固定化,導致權力最高層的動力枯竭:只能順着原有慣性維持現狀,不能提供改變現狀的加速度。這是中國當下政治的總病根。在這種狀況下,從嚴治官固不可能,民主化更不可能,憲政不可能,社會主義不可能,儒教不可能……反腐,也只能是一種調劑與點綴。最高層動力的枯竭,具體表現為國家領導人的行為能力受到3條條繩索捆綁。1,強人不再。自鄧小平後,中國很難再出現可以一人之力推動整個體制變化的強者,強人已喪失生長土壤。而這種強人的存在,是現行體制下擺脫利益集團束縛,改變現狀之必須。2,高層決策集體化、規則化。近些年來,最高決策層越來越強調集體領導;在人事、決策上,逐步建立起越來越多難以改變的規則。最高層的這種民主化、法治化趨勢,原因之一就在保障核心層的利益分配格局,使任何個人,都難憑一己之力改變現狀。有意改革者,也只能有心無力。3,前代干預。前代領導人的權力基礎還在,影響力不退,這既是對現任領導人的制肘,也是對利益分配現狀的加持。現在還只有前一代,十八大後可能出現前二代並存,加持之力更大。

在這三重捆綁下,很難期待中國會出現戈爾巴喬夫或者普京。戈爾巴喬夫的出現,有特殊歷史原因,與當時的大小政治、意識形態氣候密切相關,很難在中國複製。普京的出現,雖然是葉利欽末期利益安排的產物,但他的強勢擁有兩大根基。一是前克格勃強力系統,這一在前蘇聯解體過程中受創最重的體系,為普京重建權力基礎提供了特殊支持,就像文革後老幹部復出對鄧小平的支持一樣。二是選民,這才是最根本的因素。民選制度為普京擺脫對利益集團的依賴,轉而依賴民眾,成為俄羅斯英雄,提供了制度基礎。

既然最高層動力枯竭,運行軌道已被鎖死,圍繞十八大的種種迷霧與紛爭,其實就與中國的未來命運,與普通中國人的生活狀況,沒有多少關係。就像紅樓賈府中大老爺二老爺吵架、邢夫人王夫人爭風,與焦大、劉姥之流不相干一樣。不管十八大最終花落誰家,中國的軌跡都會沿早已設定好的方向和方式運行,中國的未來不會有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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