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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寫

何頻:習近平的政治選擇取決於他的個人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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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15日的中共第十八屆一中全會上,現年59歲的習近平按照既定軌跡,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將在明年三月成為國家主席,正式成為中國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的最高領導人。如果說習近平接掌最高權柄早已經不是秘密的話,但是,這位近年來頻繁露面,逐漸走向政治前台地領導人有何政治主張?他會帶領中國走向何方?無論是中國國民,還是外國領導人都有些茫然不知所答。有人認為中國會在他的領導下,啟動擱置已久的政治改革,因為他是思想開明的已故中共元老習仲勳之子,因為他曾插隊下鄉,忍辱受苦;但也有人無法忘記他出訪墨西哥時關於“外國人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評論,擔心他不會是一位開明的領導人表示懷疑。以出版揭露中國政權內幕刊物見長的香港明鏡集團總裁、旅美時事評論員何頻先生認為,中國政治充滿變數,領導人面對危機狀況的表現往往出人意外,習近平的未來政治選擇不僅僅在於他的個人思想傾向是保守,還是開明,而且更在於他是否有衝破體制束縛的個人勇氣。

中國共產黨新領導人習近平。圖片攝於2012年2月19日,習近平出訪都柏林時,中國與愛爾蘭一次協議簽署儀式。
中國共產黨新領導人習近平。圖片攝於2012年2月19日,習近平出訪都柏林時,中國與愛爾蘭一次協議簽署儀式。 (圖片來源:路透社/David Moir/Fi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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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頻:現在大家都試圖透過習近平的家庭背景、他的成長經歷、以及他平常發表的各種講話,去尋找他可能的執政方向,但是我覺得這些背景資料未必非常可靠,原因就在於中國政治會出現很多意外的情況,只有在出現意外情況之下,習近平會什麼樣的方式來應對這些問題、來解決這些危機,這其中的變數非常之大。而在我看來,他往往會出人意料之外。

現在,人們對習近平抱有一種非常謹慎的、或者說比較樂觀的希望,這是因為他的父親,是因為他為人的作風比較不容,處事很有定力,也有比較雄厚的軍隊背景,還有他很大的梯隊,但是,我仍然認為只有未來才會做出比較準確的答案,因為這其中變數很多,牽動着不僅是習近平個人的思想、他個人的勇氣,而且涉及到他的團隊,尤其是他頭上的太上皇,像新退下來的很多政治局常委,還有退休已經好幾年的政治局常委,他們(這些人)在中國政壇上還有巨大的影響力,對習近平有很大的牽制力。還有,那些和習近平有同樣出身背景的人―太子黨也好,當年的哥們也好,其他的利益集團也好,(都會)對習近平執政有非常大的影響,或者說牽制力,這就會影響到他的決策選擇。

習近平團隊沒有做好政治改革的準備

法廣:您的意思是說,將來的方向無論是改革,還是保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並不取決於他個人的決策?

何頻:對。其實,中共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沒有什麼真正的保守派,也沒有真正的改革派,只要是在台上,只要是在中共的體制內,他們就是既得利益派。當然,他們都有很多令他們不滿意的事情,所以,他們也希望改革―幾乎所有的人都希望改革,但是,都希望向與自己的利益一致的方向改革。但是,這場改革與以前的改革有本質上的不同。以前的變革是經濟的改革,主要是把蛋糕做大,讓大家分肉吃;但是,政治的改革是完全不同的,相反的,是要割肉吃,就是要割下肉來!一個是吃肉,一個是割肉。所以,政治改革的難度可以說是根本性的挑戰,我不認為現在的習近平,或者說中共現在的團隊做好了政治改革的準備。

習近平的最終決策取決於他的個人勇氣

法廣:新一屆領導班子實際上是激烈鬥爭、妥協後達成的結果。習近平在這樣組成的團隊中能夠發揮多大作用?怎樣扮演他的角色呢?

何頻:實際上,中共的決策體系是通過各自為政的領導小組,來表現每一個常委的權力,所以,常委是保守,還是改革,這個不會從根本上影響習近平最終的選擇,這裡面靠的不是團隊是保守還是開放,靠的是習近平自己的勇氣,如果他有膽量去做很多事情,我認為,他在團隊以外的力量的支持會使他極大反對他在的體制的人。但是,這也有另外一種危險,如果他的步子邁得過快,或者是他的行為觸犯了他的同一個團隊的既得利益集團,那他也面臨著讓他們挾持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之下,習近平現在是非常需要有個人勇氣的,因為政治改革就是犧牲自己的利益。如果習近平能夠從自己入手,能夠大膽地做出某些行為,我認為,他才能衝破這個體制對他的一種控制。所以,我認為,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不能依賴於中共傳統上的體制動員來實現,而是需要領導人突破現有的體制對他的控制,做出個人大膽的選擇,那時候,政治的信息和符號會迅速傳遞到社會上來,才能使社會呼應他的政治變革,來加大他的政治能量。

法廣:那從您的觀察來看,習近平會不會是這樣一位有勇氣、敢於走到底的領導人呢?

何頻:現在只是人們對他抱有希望而已,這是因為人們過去二十年,對江澤民非常失望,對胡錦濤更加失望,所以,在一個非常低的低谷情況下,大家對這麼一個新領導人才寄予希望,因為在中國現在的權力體系裡面,在現在的政治框架裡面,如果我們不給予習近平希望的話,我們的希望可以寄託在誰的身上呢?如果民眾的反抗達不到他的目標,如果這個體制的政治動員又不能實現原有的政治目標的話,那我們只能寄希望於某些領導人個人的勇氣,因為在社會轉型中,領導人個人勇氣的選擇會造成成本相對低很多,在歷史的關頭,在歷史的轉型過程中,個人的作用扮演的角色是非常重要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人們會那麼關心習近平、會給予習近平那麼多期望。但願我們五年以後,或者十年以後,不要像我們今天評價江澤民和胡錦濤那樣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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