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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

張麟征:經濟實力直接關涉一個國家的國際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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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金融危機爆發近5年之後的今天,歐美經濟不僅沒有明顯復蘇,仍然充滿着不確定性。去年年底,聯合國經濟與社會事務部發布的《2013年世界經濟形勢與展望》報告預測,世界經濟增長在2013年很可能會繼續保持低迷,並且在隨後的兩年中,全球經濟可能面臨滑入再度衰退的極大風險。這樣的形勢下,新興金融經濟體將對全球市場產生怎樣的影響?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將如何在國際關係中定位?中日兩國圍繞釣魚島主權產生的緊張關係將如何緩解?我們帶着諸多問題採訪了台灣大學政治系名譽教授張麟征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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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廣:如何看待2013年全球經濟的總體形勢;經濟不確定性的原因何在?

張麟征:2013年的經濟形勢之所以不敢太樂觀,主要原因有以下兩點:一是美國;美國的經濟情況最近似乎有些許好轉,因為它在不斷地量化寬鬆,所以刺激的表面上看,股市和房市都受到追捧。但實際上由於資金泛濫帶來的這樣一種繁榮好像有一點假象。因為失業率沒有降低,而且最嚴重的是政府赤字沒辦法解決,而且民主、共和兩黨對於如何減赤無法達成共識。這樣的情況下,兩黨在去年所簽的減赤計畫就已經開始運作,可以想見,美國政府未來面臨的困難可能非常的大。在歐債方面,歐洲各國的情況也不見得非常好。在經濟危機的背景下,各國能夠作出統一的決策絕非易事。例如德國,德國認為應該首先解決赤字問題。可是實行緊縮,就會影響經濟發展。緊縮與通膨經濟發展之間有着非常複雜的關係。這兩大經濟引擎都有問題的情況下,自然導致各個地區都有問題。

法廣:在中日兩國陷入釣魚島主權危機的背景下,日本於今年初通過了一攬子經濟刺激方案並實施貨幣寬鬆政策促使日元貶值,對此,作為正在崛起的經濟大國,中國應該怎樣應對?

張麟征:我想有了美國量化寬鬆這樣的政策以及歐盟、英國也紛紛實行量化寬鬆,所以日本,在安倍晉三上台之後,也大量印鈔票,將日元大幅貶值。這種政策實際上是以鄰為壑。所以日元貶值當然導致周邊鄰國,像最大的中國大陸、還有其他東協國家,所有的貨幣都會受到衝擊。但我們看到各大經濟體對安倍晉三的經濟療法無法指責,因為它們自己率先採取了同樣的做法。
不過儘管中國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由於中國不像歐美、或日本、香港等地,中國的市場並沒有完全開放,因此可以作出相當的管制。而且國際貨幣基金及世界銀行等國際組織也都諒解新興經濟體在這種情況下因應投機活動,可以採取一些管制措施。

從目前而言,中國新的領導班子上台,對這些問題大概會密切關注。除此之外,它最大的注意力將集中在內部問題的解決。

對於中日在釣魚台問題上的衝突,表面看來很緊張,因為日本在此一問題上非常愚笨。它採取了一個錯誤的政策。由於軍國主義、右派勢力的上升,石原慎太郎拋出了購島政策。結果導致日本政府決定國家購買以更好地控制。這一做法好似解凍了一個放在冰庫里的問題。導致中國不得不做出有效、積極的反應。日本也作出反制。由此引發世人擔心,擔心兩國會否發生擦槍走火的情景。可以看到,中日雙方領導立場都非常堅定。

釣魚台緊張局勢是否進一步升高,幕後最重要一個因素是美國。美國前國務卿克林頓比較右翼,比較偏向日本。但現在克里上台之後,顯然不太一樣。對美國而言,自身面臨較大的經濟問題,軍費方面都要有所撙節。再者,中美雙方互為重要貿易夥伴,經濟依存關係非常之高。所以,如果說因為釣魚台這樣一個小島引發中日之間的衝突,對美國來說,它有許多的難處。因此,最好釣魚台沒事,這樣才不會使美國兩難。

法廣: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對其在國際關係中的地位有何影響?

張麟征:從19世紀看到現在的21世紀,一個國家所以能夠強盛,就是因為它的經濟實力夠大。美國為什麼從一次大戰、二次大戰之後成為全球的霸主?就是因為兩次大戰為美國提供了經濟發展的溫床。要孕育戰爭,美國就要大量生產,投到戰場上去。美國的生產力得到刺激。目前,美國的經濟力量在式微當中,但由於它地大物博、科研方面處於領先地位,因此正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有一定的實力。

中國是一個後發的經濟大國,導致周邊鄰國存有戒心,也導致美國對它防備之心日增。因此對中國而言,我認為它不能永遠韜光養晦,在該硬的地方要強硬。就像這次對日本在釣魚台問題上、在南海對越南、在南沙問題上,該表態時就表態。不過,在問題的解決上,還是要透過外交手段力爭和平解決。中國目前實行的仍是過去政策的延續即:對內是和諧社會、對外是和諧世界、對兩岸是和平發展。

法廣:中日兩國是否還存在着合作的可能?

張麟征:因為地理條件和歷史影響,中日兩國必定要合作。雖然存有衝突,可是如果釣魚島引發兩國大的軍事衝突,會造成兩百具傷。從中國大陸新政府任命王毅先生為外交部長來看,王毅是親日派,他以前外交服務的區域大多在日本。還出任過駐日大使。而且改善了中日之間一度緊張的關係。後來調到國台辦推動兩岸關係。現在調到外交部出任外長,就可以看出,中國對日本的重視。也不希望將與日本的關係搞到兵戎相見。對安倍晉三而言,他的許多政策“外銷轉內銷了”。對外很強硬,主要為了提升內部的支持度。當然,安倍晉三政府未來是否會得到選民的高度支持、右翼勢力會否一直向上發展,都非常值得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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