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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聞解說

從許志永被刑事拘留看中國公民維權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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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被看作是立場溫和理性的北京知名憲政學者、公民運動活動人士許志永在被當局軟禁於北京家中3個月之後,於7月16日被宣布以“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名刑事拘留。北京知名人權活動人士胡佳認為,當局不斷抓捕民間活動人士,是在製造一種恐怖氛圍。知名維權律師滕彪認為當局的打壓政策無法達到其目的,當局應當重新考慮對待民間維權人士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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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佳:要讓聲援的聲音足夠大

胡佳:其實,中共當局在打壓民運人士的時候,尤其是經過了06年高智晟、08年我、09年劉曉波、還有2011年茉莉花革命時期以及艾未未等事件之後,他們特別顧及會產生哪些形式的政治代價,顧及無論是海內維穩、還是海外外交維穩的成本,所以,在做事之前,會做一些利益評估。今年以來的被打擊者中,大部分人知名度不高,很多人來自草根階層。許志永與他們截然不同之處,在於許志永本身有很高的知名度。他的知名度從03年他與俞江、滕彪上書全國人大,呼籲廢除收容遣送制度時就開始了,而且,在那之後,許志永與滕彪、郭玉閃等人註冊“公盟”機構,也形成了一個組織化的、很活躍的公民維權團體;公盟受到打壓,最終被迫撤銷之後,許志永因為所謂的稅務問題曾被拘押上百天,現在,他們變通方式,是一個非註冊形式的“公民”項目。

他今年被軟禁了3個多月的時間,但並沒有對他採取行動,我想,當局也還是在觀察,一步一步來。先抓一些人,看看國際社會反響如何,媒體反響如何,國內有沒有進一步的(聲援)……就是說,當局要評估抓人以後的社會反應是什麼。如果達到了一種震懾目的的話,就是加分(行動),他(當局)就成功了,覺得製造了社會恐慌,再起來的人並不多,或者為這些被抓的人去呼籲、營救的聲音還不足夠大,那麼,他就會步步向前推進。

據我所知,許志永在被抓前一天,國保還曾到家裡找他談話。肯定是許志永仍然不妥協。

你們也知道,志永因為錢運會案例還有一些其他案例,在民間範圍,有些人認為志永當年(對錢運會案)所做的勘查和結論太草率,出現了一些爭議,一些人也陸續離開了公盟。所以,在這種形勢下,當局可能感覺到有一定的機會,他們感覺許志永可能有些孤立,在軟禁他3個多月之後,評估了抓捕了外圍的“公民”的志願者、參與者、積極的組織者的效應以後,終於對許志永下手,當然,我相信,當局在抓許志永之後,並沒有最終確定要把許志永怎麼樣,真要給他判刑,還是就是用這種方式做一種震懾呢?所以,對於我們來說,就是要讓這種聲援的聲音、營救的聲音、為他呼籲的聲音足夠大,還應當有街頭的行動,為他爭取自由。

滕彪:雖有爭議,但許志永在公民運動中並不孤立

曾多年與許志永共同推動並參與公民維權活動的知名維權律師滕彪在香港接受本台電話採訪時表示,其實自今年初,他就已經預感到許志永會被抓,許志永本人也有同樣預感,因為自3月底以來,那些比較活躍的支持者已經陸續被抓,前後有40人被抓,他因此對許志永刑事拘留事件的前景多有悲觀:

滕彪:現在被抓的人已經40個左右了,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刑事拘留,基本上都面臨審判,根據中國以往的經驗,政治犯、良心犯一旦到了刑拘階段,將來基本上都要判罪,所以,對這些人的案件,我很不樂觀。

騰彪認為,雖然有爭議,但是,許志永在整個中國公民運動中的位置還是非常重要的:

滕彪:的確是有一些爭議,最主要是錢雲會事件中,他的調查報告。當時,我也和他一起在公盟,我完全反對這個報告(的結論)。他認為,根據他的調查,得出結論是(錢雲會死於)交通事故。這引起很多人批評,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事情,我覺得他都做得很漂亮,雖然有一些爭議,但是,他在整個中國公民運動中的位置還是非常重要的。有些人後來不再與他合作,但是,許志永並不孤立,無論是此前的公盟,還是後來的新公民運動,仍然有成千上萬的志願者參與,全國各地一些維權人士和熱心參與公民運動的人士都十分尊重他。不但沒有孤立他,而且,追隨他的人越來越多。

胡佳:維穩體制不停向前奔馳,而且增加了力度

胡佳:今天我們所面臨的現實,和去年11月習近平、李克強成為中央政治局常委、接過權杖時的那個希望恰恰是背道而馳的,或者說是截然相反。我們所能感受到的是這種維穩體制不僅還在不停地向前奔馳,顯然又增添了馬匹,增加了鐵蹄的力度。今年以來,就一次一次地打破我們心理上的底限。我們在預測可能會有多少人被抓,想着過了六•四會好,過了七•一會好……但現在,你可以看到 今天我聽說李方平律師又被人帶走,李方平律師前幾天剛去探視過7月12日被捕的李煥君!就是說,一個又一個不僅是普通的草根階層的人權捍衛者被抓,為這些捍衛者服務的人(包括丁家喜律師)現在也成為了當局的打擊對象,而且,他(當局)每打擊一批人,實際上是在給同樣是這個群體的其他公民製造恐怖氛圍。在首都這個被網友戲稱為帝都的地方,今年的打壓力度是最嚴厲的。我們只絲毫沒有看到這個進程受到遏制、要走到結束的端倪。所以,現在來講,每一刻我們都有可能聽到警察砸門的聲音,每一刻都有可能有人衝進來把你帶走,這就是我們現在我們生活的社會氛圍。

滕彪打壓不能中斷公民權利運動的進程

滕彪:當局以這種鎮壓的方式來對待民間的維權活動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因為,他抓的人再多,也還是有更多的人站出來:最近抓了這麼多人,但是,站出來聲援的和積極活動的人也很多,兩年前在茉莉花行動時的恐怖氣氛下,他(當局)仍然不能中斷公民權利運動的進程,所以,希望當局能夠重新考慮對民間維權人士的態度,否則,中國社會的矛盾、衝突會越來越難以收拾。

許志永是法學博士,後來在北京郵電大學教書,是知名的憲政學者和維權律師。2003年,湖北青年孫志剛在廣州被警方送往收容站後死亡,許志永與滕彪、俞江三人上書人大,呼籲廢除當時的《城市流浪乞討人員收容遣送辦法》,吸引了輿論關注,也在此後成為萌芽狀態的公民社會中活躍的維權律師。但2010年年底,浙江樂清維權村長錢雲會被貨車碾死的離奇案件中,許志永在親赴樂清調查後得出“普通交通事故”的結論在公民維權群體中引起爭議。但他繼續公民維權活動,並參與了推動領導人公示財產、打擊腐敗的呼籲行動。但參與舉牌者十餘人被當局逮捕。2013年4月12日,許志永本人也在準備去香港參加“孫志剛案十周年研討會”的途中被警方帶回,軟禁在家中,直到7月16日正式被警方以“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罪名刑事拘留。就在拘留行動開始之前,多名與許志永有關的中國公民運動活動人士都或者被困在家中不得外出,或者被切斷電話聯繫。北京知名人權活動人士胡佳周二就曾因為被阻止去就醫取藥而一度與國保激烈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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