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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勞教黑暗的一頁:大堡小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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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15日,根據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上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乾重大問題的決定》中的第34條,勞動教養制度將被廢止。這個決定被認為是十八姐三中全會最重要的決定之一,意味着在中國執行了56年,備受爭議的一種處罰方式的終結。勞教制度的廢除在網絡上出現叫好聲的同時,也有不少質疑的聲音,同時,兩部有關勞教的紀錄片《小鬼頭上的女人》和《大堡小勞教》也再次引起大家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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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制度相關的機構也開始轉型,如果大家都知道勞教制度的話,可能很難想到在大學裡有勞教管理系,據《新京報》訊報道, 勞動教養制度廢止,高校勞教管理系也“壽終正寢”。近日,開設全國惟一一個勞教管理系的中央司法警官學院發布消息稱,該校“勞教管理系“已正式更名為“矯正教育系”。
這是一個小插曲,另外,對於勞教制度突然被廢除,儘管有不少人指出這是理所應該的事,也是多件來社會呼籲的結果。但對於一個存在了幾十年的這個遍布全國的龐大體制的未來,卻有不少網絡上的評論持懷疑和質疑的態度。

在社交網站推特上,蔡淑芳 @sfchoi896416 發貼指出:中央電視台今年早些時候報道,中國有310個勞教所,勞教人數19萬人,管理人員大約有10萬人。

旅美法律學者王天成 ‏說,一些人注意到了中共宣布廢除勞教,卻沒有在意同時也宣布了要建立“社區矯正制度”。什麼是“社區矯正制度”?會比勞教好還是更壞?目前不知道。但是,根據中共近來一直加強打擊的總趨勢,不太可能比勞教更好,可能同樣壞甚至更壞。王天成指出,不要忘記,刑法“危害國家安全罪”其實就比“反革命罪”更壞。

獨立學者劉水 ‏@liushui198921 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指出既然官方宣布廢止勞教,那麼就該公布國家勞教檔案:從1955年實施勞教制度到2013年11月取締,58年間總共有多少無辜者被勞教?勞教死亡人數是多少?全國先後設立多少所勞教所?勞教經濟收益去了哪裡?一句廢止,不能輕易一筆勾銷、抹平58年間肆意剝奪、殘害人權的黑暗歷史。

另外,在有關勞教這個問題的討論中,經常會提到紀錄片《小鬼頭上的女人》和《大堡小勞教》。

由杜斌拍攝的片子《小鬼頭上的女人》揭秘中國遼寧馬三家女子勞教所的內幕。內容由十二個曾在馬三家女子勞教所遭受酷刑的女士親身講述自己的恐怖經歷。這部片子在今年四月份放映之後,引發了媒體極大的反響。

另一部紀錄片《大堡小勞教》似乎卻似乎更鮮為人知,據網友介紹,這是中國50年代發生的一場慘劇。1957年為懲治右派、仿效蘇聯設置四川樂山峨邊縣大堡鎮勞動教養作業區,數千10-18歲少兒被關押在此殘害,慘絕人寰的大饑荒將他們無情地摧殘,死人埋滿了三個山頭,只有少數人活了下來。

《南方周末》 上的一篇文章介紹了紀錄片誕生的經過,以及在大堡勞教所里發生的一段被歷史遺忘的這段中國歷史上的悲劇。

南方周末寫道,1958年,《四川日報》的青年記者曾伯炎被打成“右派”,開除公職,送到四川省樂山市峨邊縣的勞改農場建築隊強制勞動教養。幾後天,他驚異地看見一群少年,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舉着比自己還高的鋤頭在開荒種地。有些孩子哭喊着:媽媽呀,我要回家……但曾伯炎其實本來也不知道這裡後來發生的事情。直到2006年,他和當年一個姓蔡的組長相逢,送對方一本自己的書《倖存者手記》。那人翻了翻說:“大堡死了那麼多娃娃你怎麼不寫呢?我當年一個一個登記的,死了2600多人”。聽了這句話後,曾伯炎才開始尋訪當年的那段歷史。五十多年後,白髮蒼蒼的曾伯炎再次行走在那條森森莽莽的路上。他帶着同伴和攝像機,去尋找當年那些孩子。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去尋找他們的墳墓。

2013年5月,紀錄片在香港、台灣公映,半個月後,在騰訊等門戶網站上播出,這部紀錄片的名字叫《大堡小勞教》。

據介紹,從1958年開始,來自全四川的數千名“小勞教”陸續出現在峨邊縣的原始森林。最大的十七歲,最小的九歲。這裡的官方名字是:四川省地方國營沙坪農場大堡作業區。在這裡,“小勞教和勞改的少年犯,全混在一起,惟一的區別是勞改有刑期,勞教沒有。沒有人想過這些孩子的個人衛生問題。沒有牙刷牙膏,也沒有人組織他們洗澡和剪指甲。每人發一件帶編號的勞改服,小孩子不會補,沒幾天就形如乞丐。

而1959年的冬天,“大躍進”的惡果爆發。最突出的表現便是饑餓。

大堡的幾千名“小勞教”,當然逃不脫這場災難。當年的小勞教人員回憶說,因為肚子餓,他們什麼都吃,在吃光了地里挖出來的種子後,也吃老鼠,蟋蟀,甚至蚯蚓也不放過。但死神還是很快就找到了機會,開始向孩子們下手。
1960年,從成都來了幾個母親。孩子給她們寫信說肚子餓。她們要申請領兒子回家,自己管教。遭到管教幹部的拒絕,理由是孩子還沒改造好,到這裡還在偷東西,不能領走。這些孩子幾乎全部餓死在大堡。

四川省團校教師林憲君是管理小勞教犯的組長,據他介紹,自1960年起,一個人埋葬的孩子,累計有一百多人。剛開始還有棺材,後來就用炕席捲起來埋,最後死者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下來跟當地農民換糧食,光身下葬。墳墓上也基本都沒有任何標記,後來不少家長來找,只能對着茫茫林海放聲號哭。但不斷有孩子被送來,死去……

46歲的謝貽卉是一名民間歷史愛好者。她因為看到曾伯炎寫的一些文章,開始對這段歷史產生追尋的望願望,整整做了三年,《大堡小勞教》終於出爐,時長104分鐘。謝貽卉最終沒能查實大堡小勞教的總人數。從林憲君等當初的成年管理人員回憶中,估算出了五六千人這個數字。

《大堡小勞教》的最後,是2011年楊澤雲等幾個人去大堡舊地尋訪時的鏡頭。他們尋找到一片樹林,在樹榦繫上白布,每一棵樹上都寫一個當年死去難友的名字,作為祭奠。幾經變遷,當年的處處墳塋實在找不到了,只能確定這片樹林里有。兩年後,那片樹林也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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