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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人民黨主席席海明:蒙古人面臨生存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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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以來,中國內蒙古牧民多次舉行抗議示威。一些示威者代表前往北京請願,另外的抗議人士則在當地政府所在地示威。他們的共同訴求是:要求當局解決土地被侵佔問題、保護草場和牧民的基本生存權益。有消息指,儘管這些抗議活動得到內蒙民眾的廣泛同情和支持,卻遭到來自警方的巨大阻力。一些示威者親友透露,牧民示威者代表的親屬和朋友甚至遭到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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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來,蒙族牧民、學生抗議和示威事件時有發生,且有擴大和蔓延之勢。成為繼西藏和新疆後、中國少數民族問題中又一個引發關注的話題。有觀點認為:內蒙的抗議示威,表面上凸顯的是蒙族牧民與漢人開發商之間的利益衝突,實際上卻反映了蒙族人的生存危機、甚至文化層次的危機。

我們在今天的本節目中,請旅居德國的內蒙古人民黨主席席海明先生來談談與蒙族人生活現狀以及今後命運相關的話題。

法廣:首先請您簡單地介紹一下蒙族人目前的生活現狀。

席海明:目前蒙古人的現狀,正如您剛才所提,現在是生存危機。就是有點活不下去了。因為蒙古人原來是怎樣呢?漢族農民是靠種地來生活。一畝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樣地過小日子。蒙古人是靠草原。草原是蒙古人生存的立足之本。原來草原是屬於蒙古人的民族所有制。共產黨來了以後,一張紙就變了,通過法律說草原屬於國家。農工地還屬於集體所有,草原它基本屬於國有。所以被剝奪了土地所有權,蒙古人,共產黨來了以後。但是,原來蒙古人的使用權還是有保障的。最後鄧小平時代呢,他改革、開放,接着江澤民時代,他們不斷地掠奪資源,或者說急需對資源的開發。

蒙古遍地是寶。原來有人說蒙古人是拿着金飯碗跑飯。原來是國家開發,它還有一定的計畫性,或者是有規範。現在來了以後,奸商勾結當地的貪官。最後拿下許可以後,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怎麼方便怎麼來,他對環境的破壞根本不管。比如說,現在在西蒙和一些地區,牛羊長牙、或者兩個腦袋怪型的特別多。這就是因為開發金礦、裡邊的污染的、或者輻射性的東西被翻出來了。它也沒有任何的設備或者任何的防範。最後牛羊生怪胎、死胎,各種各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牧民不僅失去了自己的資源、為子孫後代立足沒有了資本。他有的是以國家的名義,如能源部的大礦;有的是以軍隊的名義,軍隊更是惹不起。比如前一階段,西蘇尼特旗烏拉特中旗蘇龍格圖嘎查就發生牧民跟軍隊的事情。國務院都管不了,只能中央軍委管。所以他們胡作非為。比如說西蘇尼特旗,有一個北京軍區的坦克練習場,坦克壓完了,草場整個就不長草了。最後牧民反應了以後,旗里也跟他們反應。但是軍隊一生氣,又把這個擴大了幾十公里。軍事戒嚴地,誰進來,格殺勿論。所以最後拿他們是沒辦法的。好像一群強盜來了,你又打不過他。

毛澤東時代,國家是強盜,它還基本有點規矩;現在規矩也沒了。我倒不是說毛澤東時代好,但是現在好像一群耗子,這些人進來以後,在內蒙胡作非為,內蒙老百姓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對他們進行制約或反對。當地的貪官呢,也沒有能力。但是多數人是被他們收買後,跟着他們跑,分點小利益。如果說,草原是蒙古人的立足之本,對未來,草原就是他的搖籃。還有對文化來說,草原是蒙古文化的原本,草原在,蒙古文化在。 蒙古文化、傳統文化是建立在草原上的游牧文化。而且蒙古人不像漢人修了很多墳墓。尤其現在當官的,墳墓越修越闊氣、越修越大。對蒙古人來說,草原又是他的祖墳。所以他現在又破壞我們的搖籃、又挖我們的祖墳,蒙古人現在確實活不下去了。我不是在控訴他們。

法廣:蒙族人的示威抗議近年來似乎沒有中斷過。您怎樣解析這些抗議活動?

席海明:蒙古人的抗議最近兩年、尤其是11年莫日根事件以後不斷強化。強化也是矛盾不斷加劇的一種表現。為什麼原來沒有、現在多起來?因為現在的土地問題,蒙古人沒有使用權了。所以牧民的地被奪了或者被佔了,他跟領導說,領導解決不了。甚至領導跟官商勾結、站在那面,收了他們的錢。牧民沒辦法、最後去北京上訪或者是抗議。這樣,原來潛在的矛盾,現在直接暴露出來了。

法廣:蒙古人族群未來面臨怎樣的命運?他們的傳統文化和生活方式是否有可能傳承下去?

席海明:如果按這樣下去,那麼蒙古文化就面臨生存危機。作為一個蒙古人,他將來也可能變成像滿族一樣的戶口本上的民族。因為沒了草原,就沒了蒙古,沒有蒙古人,沒有蒙古人的生活方式。進城了以後,蒙古人的漢語又不太好,又不適應城市的生活。他最後就邊緣化。成為被社會遺棄在一個角落裡的一群可憐的人。美國的印第安人還有保留的地,蒙古人還沒有保留地;所以進城以後,不僅他們受到歧視、或者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另外他們的孩子也受歧視。最後下一代也淪落為被社會拋棄的一批人。所以這個民族的未來,如果這樣下去,只能使蒙古民族走向滅亡。

法廣:近年來,有關“藏獨”、“疆獨”的提法比較多,也有人提出“蒙獨”的說法?您認為,“蒙獨”勢力是否已經形成?在中國境內以及海外有哪些表現形式?

席海明:理想啊,蒙古人一直希望走自己獨立的路子。當時蒙古獨立時,內蒙也派代表參加。後來內蒙在國共內戰期間,也建立了兩個共和國。他們最初還派代表團到蒙古、希望和蒙古聯合。因為雅爾塔協議的原因,最後沒有成功。還有共產黨軍事進入東北,控制了局面。最後烏蘭夫出面解決了這兩個共和國、走上了自治道路。但是烏蘭夫原來堅持的是蘇俄那種加盟共和國方式,相對獨立性很大。尤其在經濟、文化上。他想要搞真獨立。但是毛澤東搞這是權宜之計。他只是把蒙古拿到手。因為國共內戰忙的時候顧不上。

內蒙古自治區是1947年5月1號成立,比中共還早成立兩年。當時中共的軍事力量忙的都是國民黨,它要拉攏蒙古人。所以說了很多漂亮的話。比方說1935年,毛澤東說:打完日本人,蒙古人可以獨立。要建立自己的國家。共產黨說假話從來不臉紅。它對蒙古人騙不是一次,一直在欺騙。所以蒙古人要求獨立的夢一直存在。但是,從今天的現實看,在海外也有很多人講獨立。我本人也講過20多年獨立。後來,我覺得不是說我覺得獨立不好,講獨立是我的自然的一種權利。言論自由,想獨立也是我的自由,思想自由。另外要獨立也是符合聯合國民族自治權,每個民族想自己在土地上當家作主、過自己的日子,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政治並不是靠理來解決,也不是靠感情來解決。所以現在還是有些人在堅持獨立。我覺得這裡邊感情的成分比較大,或者是講理的成分比較大。

但是政治往往不是講理的、靠實力的。尤其中共。所以我覺得現在只是一部分人在堅持。如果中共下一步政策繼續惡化,可能有些人挺而走險、獨立的呼聲會越來越強。但有些問題中共是不好解釋的。它在阿拉善有它核廢料處理基地。它的軍人喝水是從外邊用車運。牧民當地的蒙古人是要喝當地的水。它又不告訴牧民說這裡面有核輻射、有危險。所以呢這也是在慢性地搞種族滅絕。有的記者搞調查,中央又以國家機密不讓發這個東西。最後呢,蒙古人現在獨力,從理性的角度、或者從現實的角度,有很多人認為不大可能。所以呢,還沒有成為主流。但是如果中共的政策這樣下去、不進行改變的話,那可能很多人最後覺得反正是沒有路子了,要拼一次。這樣獨立的潮流有可能越來越佔上風,越來越強烈。

法廣:請您介紹一下內蒙古人民黨創立的背景,這一黨派組織目前發揮着怎樣的作用?在中國境內是否屬合法組織?

席海明:合法,在中國境內說是結社自由,但是是沒有的。它只是有幾個花瓶黨。那是過去成立的,也不是新中國成立的,它是擺設。作為反對黨,內人黨是97年在紐約附近新澤西,,成立的、普林斯頓註冊的。當時我們是想:西藏問題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內蒙問題也應該讓國際社會知道。內蒙的情況到現在為止國際社會知道的也不太多。最初我們是想成立一個人權組織。反映被抓的人的情況、跟大赦國際、美國的人權觀察等人權組織建立聯繫。但是後來大家覺得我們的問題不僅是人權問題、也是政治問題。所以必須要有一個政黨。總之,在美國註冊以後,現在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至於這個黨的作用,我們只是一種象徵性的作用。實際上,如果說實力、戰鬥力啊,現在遠遠達不到我們應該起的作用。

內人黨最早是1925年受共產國際的支持、中共說它也支持了,李大釗,國民黨也支持了。最後在張家口開會成立的。後來國共分裂以後,他們也就一部分投靠了國民黨、一部分跟了共產黨,或者第三國際。當時共產黨的直接影響還不大,最後就分化了。後來45年以後,日本戰敗以後,東部去了一些人、送日本教育的一些人,又重新恢復了內人黨,叫內蒙古人民革命黨。第二就叫新內人黨。最後因為決定跟中共搞合並以後,這個黨發表聲明集體轉入中共,就等於不存在了。文化大革命中,用這個的名義、滕海清的理論或者毛澤東,他們當時認為這個黨表面上說加入中共,實際上還是存在、地下獨立王國。最後要搞獨立。最後殺了將近6萬個蒙古人。我爺爺就是在這場運動中被殺害的。所以最後就製造了一種民族悲劇。

正因為這種悲劇下,蒙古人覺得跟着共產黨走沒有活路了。連生命安全都沒有保障,別說幸福生活了。最後在尋求各種、當時在內蒙古也成立過一些個地下的、比如說:南蒙古工人黨。後來我們最後為什麼把這個名字拿過來呢?因為我們覺得就要改變這種被無緣無故坐在家裡、禍從天降、被屠殺的歷史。要有一個生存安全保障的、自己生命有保證的歷史。當然我們覺得“革命”這個詞與時代有點落伍了。所以我們在成立的時候,就沒有要這個詞,叫“內蒙古人民黨”,縮寫也都是“內人黨”。我們的意思是這段歷史我們不能忘記。這點歷史必須改變。我們要走一個蒙古人生存安全有保證、自己當家作主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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