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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納入SDR意味着更大改革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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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時間12月1日凌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宣布將人民幣作為除英鎊、歐元、日元和美元之外的第五種貨幣納入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權重達到10.92%。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聲明,這一措施是以下事實的認可:近年來,隨着中國實施政策改革以轉向更加開放的市場化經濟,人民幣的國際化程度顯着提高;人民幣加入特別提款權籃子還將對人民幣已經不斷增加的國際使用和交易起到支持作用。

資料圖片:上海某外彙兌換處窗外的美元和人民幣標誌。
資料圖片:上海某外彙兌換處窗外的美元和人民幣標誌。 路透社/Aly Song/Fi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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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來,關於SDR對中國經濟的意義,尤其是促進普通公眾出國旅行購物便利的分析文章已經車載鬥量,更重要的是,對人民幣納入SDR,對中國經濟改革的外在約束和促進,從長遠來看,意義可能並不在當年加入WTO之下。

在人民幣加入SDR吹風會上,中國央行副行長、國家外彙管理局局長易綱以“喜悅、平靜、謙虛”6個字來概括央行監管者的心情。

經濟學者溫克堅撰文分析了加入SDR對中國經濟改革的外在影響。

溫克堅認為,人民幣被納入SDR國際儲備貨幣,理論上會給中國對外貿易和國際投資帶來積極影響。如易綱所說的,對老百姓來說可以減輕錢包縮水的壓力;用人民幣在全球購物更加便利;跨境投資可能更容易。

但他認為,這種收益和紅利目前都停留在理論層面。加入SDR本身只是一個起點,通過政治遊說和政治壓力,讓人民幣加入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SDR體系,本身只是獲得一種資格,並不能創造有效的市場需求,短期之內並不會改變國際儲備格局。

要吸引全球包括央行和投資機構增加對人民幣的儲備和持有,需要外界對人民幣有更大信心,人民幣本身成為安全資產,保持幣值相對穩定。從經濟體量而言,日本要比英國更大,但在國際儲備體系中,日元擁有份額甚至不如英鎊,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日本彙率波動頻繁,對機構持有者而言風險偏高。

溫克堅強調,“設想一下,假如津巴布韋貨幣被納入到SDR體系,以其毫無節制的貨幣投放量和完全失控的通貨膨脹率,哪裡可能吸引任何儲備需求?”

人民幣納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SDR後,毫無疑問,外界將會增加對人民幣的興趣,作為一種全球儲備貨幣,相關利益方將會檢視中國貨幣當局的專業性和獨立性,貨幣政策的合理性,經濟增長前景,以及人民幣資產的安全性。這個認知過程,意味着中國貨幣當局過去的政策以及政策後果,都需要得到某種程度的矯正,並反映在人民幣估值的調整上,只有充分調整到位,才能增加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

換句話說,加入SDR之後,短期內人民幣可能會有更大的貶值壓力,央行也可能被迫回應這種壓力,只有在人民幣彙率價格走向市場均衡的時候,國際機構才會進行人民幣資產的持有。

溫克堅總結,人民幣加入SDR,等於主動讓渡了部分貨幣政策的自主權,在貨幣政策選項上,必須和國際社會展開有質量的信息溝通,要贏得國際社會的認同,從中長期而言,這恰恰是人民幣加入SDR的價值所在。

人民幣加入SDR,不等於約束了未來貨幣政策的空間,為了保持人民幣幣值穩定和資產安全,貨幣政策等於受到某種全球性的道義約束,讓央行更加遵循貨幣政策的市場規則,降低央行的恣意和相機抉擇,增加央行的獨立性和專業性,幫助抵禦不恰當的政治壓力。

對此,易綱在前述吹風會上也表達了對貨幣政策獨立性的期許。

他說,“SDR以後,成為SDR的籃子貨幣,成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官方儲備貨幣之一,實際上這意味着對人民幣有一個更高的期許,有一個更嚴格的要求。”

易綱認為,未來人民幣將是一個更穩定的貨幣,它將是一個更廣泛被接受的貨幣,人們更有信心去持有人民幣的資產,這些都意味着對人民幣的嚴格要求以及今後多方面的研究和期許。

“在這樣的環境下,肯定會使我們執行貨幣政策的考量和政策的制定更加有紀律,考量得更全面,所以也確實可以使這個貨幣更加穩健,在全世界的信用更高。”

易綱在回答《財經》雜誌的提問時,也表示,“今後的貨幣政策框架會更加穩定、更具彈性,在保持中國特色的同時,也會更加緊密地和國際接軌。它的透明度、溝通、信息傳播、對預期的管理將更加和國際接軌,效率會進一步提高。”

易綱表示,中國經濟的中高速增長,貿易還是比較大的順差,FDI、ODI持續增長,外彙儲備非常充裕等諸多因素下,人民幣沒有“持續貶值”的基礎。

對這一表態,溫克堅卻不以為然。

溫克堅認為,2008年以來,真正擔負刺激經濟發展重任的宏觀經濟政策工具,說到底就是貨幣政策,寬鬆的貨幣政策帶動了積極財政政策,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以4萬億為符號的龐大的基礎設施建設。數據上看,2008年官方M2數值不到50萬億,而到2015年6月末,央行公布的M2數值已經達到133萬億。

寬鬆的貨幣刺激了以房地產投資為主的龐大的投資拉動,如今的產能過剩,基礎設施過剩以及大量散布的鬼城等等經濟現象,其根源都是因為過度的貨幣投放,扭曲了價格信號,進而導致了廣泛的資源錯配、。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官方公布的通貨膨脹數據無法作為一個嚴格的分析參考數據,而根據日程生活經驗,通貨膨脹所導致的人民幣購買力的嚴重下滑則是不證自明的,甚至是觸目驚心的。

一方面,央行的貨幣政策導致人民幣購買力不斷下降,而一種購買力不斷下降的貨幣,在國際支付中,人民幣存在着不容忽視的貶值壓力;另一方面,人民幣納入SDR後,會在國際貿易和資產投資中增加對人民幣的需求,境外機構投資者會形成一波對人民幣資產的需求,因此就中長期而言,加入SDR會給人民幣帶來升值壓力。

溫克堅認為,遠水不解近渴,這些理論上的利好大抵無法有效對衝人民幣面臨的貶值壓力,甚至這些利好的實現,必須以人民幣彙率作出顯著調整之後,才能真正變為現實。

如官方所宣示的,人民幣加入SDR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里程碑,而人民幣國際化的應有之義就是人民幣的自由兌換,走向彙率自由兌換,升值或者貶值都是市場機制的後果,而相關的市場主體,自然會形成一個對應的避險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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