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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特寫

民間抗議聲浪與政權保守勢力間的巴沙爾-阿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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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尼斯茉莉花革命催發的民主浪潮,曾經被看作是改良派的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顯示出死守政權的決心。根據當地人權組織的估計,兩個月之內,敘利亞各地六到七百人在政府鎮壓行動中喪生,八千餘人被捕。歐洲聯盟剛剛宣布加強制裁,推出針對包括阿薩德的弟弟在內的敘利亞官員制裁名單,但總統阿薩德並不在其中。執政已經11年的巴沙爾-阿薩德是不惜以暴力維持政權的統治者?還是被束縛手腳的改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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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阿薩德子承父位走上總統寶座演繹了一出現代版世襲體制的話,這位當年只有34歲的年輕人曾一度給敘利亞社會帶來一線改革的希望。

1965年出生的阿薩德性格謹慎,原本的理想是從醫,而不是投身政治。醫學院畢業後,他先在大馬士革軍醫院專修眼科,後來赴英國深造。但是,長兄1994年意外車禍身亡,巴沙爾緊急應召回國,被父親指定為接班人,從此棄醫從政,加緊為接掌政權做準備。1994年他進入大馬士革北部的霍姆斯軍事學院,1999年時晉陞上校軍銜,主管與黎巴嫩以及土耳其庫爾德工人黨有關的事物。父親2000年6月10日去世。此後的一個月內,巴沙爾晉陞大將軍銜、出任敘利亞武裝部隊總司令、隨後當選執政黨  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總書記、並於7月11日就職總統,集國家政治和軍事大權於一身。
年輕而且接受過西方教育的巴沙爾曾在敘利亞社會各界喚起變革的希望。父親阿薩德晚年之時,巴沙爾已一再主張推動敘利亞走向現代化,並着手在國內展開打擊貪污腐敗的行動。儘管有人認為,打擊貪腐是虛,排斥異己才是實,但巴沙爾上任之初確實釋放了數百名政治犯,允許出版了敘利亞三十多年來的第一份獨立報紙。一段時期內,國內知識分子甚至可以公開組織集會活動,呼籲民主改革。但是,這種寬鬆的氣氛只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大馬士革之春”的幾個頭面人物隨即鋃鐺入獄,政治集會遭到禁止,新聞自由也重新受到限制。敘利亞被人權組織指責為阿拉伯世界國內鎮壓最嚴厲的國家,而巴沙爾則在中國的經濟起飛中得到啟發,強調經濟發展應當優先政治改革。
曇花一現的改革嘗試是葉公好龍,還是受制於抵制變革的保守勢力?

應該說,巴沙爾從父親手中繼承的政權是建立在阿拉伯復興社會黨一黨統治和以占居民少數的阿拉維教派為核心的基礎上的。自1963年起就統治敘利亞的阿拉伯復興社會黨維權由阿拉維教派一手控制,而在人口百分之八十為遜尼派穆斯林的敘利亞,阿拉維派在全國總人口中所佔比例只在百分之十到十二之間。這就迫使執政者不得不以強硬手段維持政權,遲遲不肯解除自1963年就開始執行的緊急狀態法。與此同時,1970年哈菲茲-阿薩德政變上台以後,阿薩德家族及其追隨者不僅掌握着國家政治和軍事大權的各個環節,而且也深入到敘利亞經濟生活的各個領域,形成一個在腐敗中錯綜膨脹的利益集團。任何一個環節的斷裂,都可能導致整個利益集團分崩離析。巴沙爾能有所作為的空間因此十分有限。基於這種分析,儘管巴沙爾-阿薩德就任總統11年以來,各方期待的變革並沒有到來,但西方輿論始終或多或少地把他看作是改良派,將他幾次微小的改革嘗試失敗歸咎於保守勢力的強大阻力。

這種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在歐洲聯盟最近通過的對敘利亞政府官員的制裁名單上。身為一國之總統的巴沙爾不在名單之上,但弟弟馬希爾-阿薩德以及兩個表兄弟拉米-馬科洛夫和哈菲茲-馬科洛夫都榜上有名。弟弟馬希爾-阿薩德是敘利亞共和衛隊的指揮官,而共和衛隊是鎮壓這次反政府抗議活動的元兇,正是他帶領着裝甲部隊開進反政府活動的中心城市―德拉,展開鎮壓。表弟拉米-馬科洛夫是敘利亞手機行業的龍頭老大,同時也投資石油業和建築業。巴沙爾雖然貴為一國之總統,但拉米-馬科洛夫因其財力雄厚而被稱作是“敘利亞之王”。哈菲茲-馬科洛夫則是首都大馬士革安全部隊和反恐行動的指揮官。

不過,歐盟的這項制裁措施更多地暴露出歐美面對敘利亞政局的猶豫。敘利亞是整個中東地緣政治格局中的焦點核心,而敘利亞目前動蕩政局如何解套也會影響阿拉伯之春的走向。

西方政府舉棋不定之間,阿薩德政府正繼續對敢於挑戰其政權的抗議民眾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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