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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破空:習拜會在中共六中全會後舉行,美中關係能否解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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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了全球關注的中美兩國領導人的視頻峰會於北京時間11月16日舉行。這次峰會籌備已久,拜登與習近平進行了長達三個半小時的會晤。儘管雙方在會議開始時均努力釋放善意,但是會晤過程中,卻不乏言辭犀利。針對敏感的台灣議題,雙方更是針鋒相對。在其他富有爭議的話題上,雙方也是堅持各自立場。會晤之後,兩國並沒有共同發布公報。實際上,視頻峰會前,各方的評論人士就並不抱有太多期待,普遍認為:習拜會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避免衝突。如何評判本次習拜會?如何預測美中關係發展走向?我們請旅美政治評論家陳破空先生來談談他的看法。

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視頻峰會
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舉行視頻峰會 MANDEL NGAN AFP/Fi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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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廣:這次拜習會的時間選擇在中共六中全會剛剛結束之後舉行,在這種時間的考量上,雙方各有什麼深意?

陳破空:我想這個時間點,對雙方來說,都有斟酌和考量。對習近平來說,其實他想選擇在19屆六中全會前舉行,那就可以顯示他能夠處理好美中關係,以便爭取在六中全會上,加強他的地位,對他的第三份歷史決議通過也有幫助。同時,美中關係處理-或者說改善-對他來說,是一個黨內的夾持,也會為他的連任贏得籌碼。但是顯然美方不同意在19屆六中全會前(舉行習拜會),因為美方要觀察中共的19屆六中全會開得怎麼樣,習近平的地位是否穩固?另外是否出現了連任的跡象?美方選擇在19屆六中全會之後舉行這個習拜會,就可以更好地出台美國的中國政策,或者說調整它的中國政策,根據習近平的地位和中共六中全會的氣氛。所以選定在19屆六中全會之後,我想主要是美方的意思。

法廣:習近平稱拜登為老朋友,拜登曾多次否認這種稱呼,這次會談後,白宮發言人專門否認習近平是拜登的老朋友,這是否意味着雙方態度有溫差?

陳破空:這裡體現的,不僅僅是中美雙方態度上有溫差,習近平和拜登態度上有溫差,而重要的體現是文化差異。因為在中國的這種文化尤其中國文化中有一種厚黑文化,或者說共產黨的黨文化,就是厚黑學。這種中國的厚黑文化,或者說中國共產黨的黨文化所說的意思就是:不管我們怎麼樣的仇視怎麼地敵對,但是場面上我都假裝說:你是我的“老朋友”,只要以前打過交道、打過招呼,我就說是“老朋友”,掩飾雙方之間的矛盾和敵意,甚至去麻痹對方。但是美國的文化,它是一個西方文化是典型的要言行如一心口一致。說的話就是心裡所想的。如果說:我們是朋友,我心裡想的是朋友,我就說你是朋友;如果我心裡不認為你是朋友,就不能說是朋友。因為美國是一個民主社會,如果隨便承認一個獨裁者是朋友或者老朋友的話,會引起誤會。對拜登和民主黨的執政帶來不利的影響,尤其明年還面臨中期選舉。如果拜登真的是接了這個話,也稱他是“老朋友”稱習近平是“老朋友”,就有可能給他帶來政治上的麻煩。所以這裡邊主要的體現,還不僅僅是溫差是雙方文化的差異美中文化差異。

法廣:拜習會談後,在中國國內,最熱搜的話題是拜登對習近平表示他不支持台獨,拜登真的做出了這樣的表述嗎?

陳破空:拜登根本沒有說這個話,所以中共在報導中編造了拜登這句話,不僅編造了這個假新聞,還登上了中國各地的熱搜。比如:百度微博搜狐等等熱搜,都是讓國內的小粉紅嗨翻。這怎麼回事呢?通常中共的媒體報導,在報道習近平跟外國元首的通話或者會談或者報道中共官員跟外國官員會談的時候,他們都是有取捨自說自話,不僅把中方說話說成是報道五六段,然後對方說話只有一段,好像中方在訓話;另一個還會歪曲對方的意思,按照中方的意思來進行表達,把中方所想的話塞到對方嘴裡,主要是在國內搞大內宣宣傳用,以忽悠國內民眾。這回做得尤其離譜。這次中共的黨媒黨報,在報道習拜會的時候,居然把習近平講的話列了17段之多,罕見地,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然後拜登只有一段。就是習近平說,從頭至尾都是習近平,然後拜登有一段。而拜登有一段,不僅是按照過去中共的宣傳,說拜登是讚賞了習近平的話,同意習近平說什麼:雙方要相向而行。最嚴重的是,編造了拜登沒有說的話。其中編造了一句說,拜登說:不支持台灣獨立。

實際上拜登沒有說這句話。首先過去的美國總統曾經說過這句話。但是不支持台灣獨立,並不意味着反對台灣獨立。美國的政府或者總統說話,是非常有技巧的。他是說“我不支持”,就說我“不鼓勵”。意思就說:雙方都不要改變現狀,任何一方都不要改變海峽現狀。但是如果台灣人民他要獨立的話,我也不會反對。因為這個是聯合國的憲章。這是一點。第二點,最近幾年,美國都在改調,一般連說“不支持 ”這個話都不說。而這次拜登確實沒有說,拜登說的是什麼呢?(他)說:我們的“一個中國”政策沒有改變。而美國的“一個中國”政策跟中共所說的“一個中國”原則有不同的含義。拜登只說了這句話,結果中共就竄改成:拜登說了“不支持台灣獨立”。現在剛好習近平在國內造勢,要武攻台灣吞併台灣。而就在會談的當天,習近平方面還派了八架軍機去襲擾台灣。所以國內這個民族主義者小粉紅老粉紅就嗨翻了。為這麼一個假信息假新聞嗨翻,從中也可以看出,習近平和中共在國內的統治,是多麼容易用這些假新聞假信息就可以統治,就可以製造虛假的民意。這也可以看出,在中美交往之中,中方是多麼不誠實,而美中關係的改善將會是多麼的艱難。

在這次習拜會中,拜登不僅沒有表達說:他不支持台灣獨立,而且他在第二天的一個活動中,有記者問到他台灣問題和習拜會的內容,他甚至這樣說:它(台灣)是獨立的,他們可以自己決定。後來他又補充說:當然我們沒有鼓勵台灣獨立,但是我們希望維持和平和穩定。他的意思就是說:台灣是一個獨立的政治體。甚至暗示是一個獨立國家。那麼台灣是否獨立,它可以自己決定。就是說:它是獨立的,它可以自己決定,美國不會反對。後來他說“不鼓勵”,這是美國的一貫的中國政策。他知道有台灣獨立,或者說台灣獨立是台灣的主流民意,但是美方並不鼓勵這麼做,因為鼓勵這麼做,如果單方面改變現狀,可能引發海峽局勢的不穩定,甚至發生衝突和戰爭。所以,美國的表達是完整的,一方面,現階段他並不鼓勵台灣的獨立,另一方面,堅決反對中共的武力威脅,因為中共的鼓勵威脅或者武攻台灣這種企圖或者叫囂,這是台灣和平的最大威脅,也是亞太地區和平的最大威脅。

法廣:這次雙方閉門會談三個半小時,究竟談了那些話題?您認為這是一次建設性的會談,還是各說各話?

陳破空:這次雙方-拜登和習近平-在打招呼的時候,有記者在場。各自做了一個開場白,開場白之後,記者就撤退了,他們就閉門會談。閉門會談,總共三個半小時,據說談得非常廣泛。但是主要的話題是:台灣和貿易。拜登強烈表達了維持台海和平和穩定,強烈的反對中共似乎以單方面的行動或武力來改變台海現狀。習近平就表達了似乎台灣是中國的內政,統一大業不可阻擋,希望美國不要干涉內政。這方面完全是各說各話。另外在貿易上,第一簽訂的貿易協定,中方沒有完全的遵守和落實。雙方同意說,派官員繼續的談判。再一個就是其他問題,事實上,拜登都全談到了:包括新疆的西藏的香港的人權問題,以及中共對中英聯合聲明的違背。習近平當然也號稱是自己的內政,所以各方面的問題都談到了。最後談到的,是美方所強調的就是要維持一個不僅是亞太地區的和平台海的和平和穩定,而最重要的,就是南海地區還有南海地區的航行自由。事實上就用一種外交辭令很客氣的語言,表達了拜登政府對習近平 各項政策的廣泛的不認同。因為美國是文明國家,拜登在表達的時候,使用了文明的外交術語,比如說:對新疆西藏香港人權狀況深表擔憂,“深表擔憂”就表示“不贊同”甚至批評,甚至就是一種抨擊。中國方面在黨媒黨報上完全沒有報道。這些話題實際上都涉及到了,應該說,雙方還是自說自話。總的基調是自說自話,建設性的話題看不到。

法廣:在這次會談中,拜登的主要訴求是與習近平保持溝通,避免發生衝突,維護世界和平,習近平有沒有在這方面表示善意與合作的意向?

陳破空:美國方面多次表達很清楚,這次再一次由拜登親口說出來就是:美中關係是競爭的關係。但是希望競爭有規則,他希望習近平遵守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和相關的規則。另外他也表示,中美現在是面臨有擦槍走火的風險衝突的風險。他希望管控這種風險,因為為了世界和平,不至於中美這兩個大國發生軍事衝突。因此,他們有個說法叫做:建立一個“安全的護欄”,就是讓排除風險。但是習近平顯然對這個是支吾其辭。因為習近平的意圖是:希望中美關係能夠回到從前。他的意思是,如果中美關係沒有全面的改善的話,談這個“規則”和“護欄”是談不上的。因為在會談之後,參加會談的中共一個外交部副部長謝峰,他就把話說明了,他說:美方提出設立競爭的規則或者是安全的護欄,但是這不能由美方一方面來說了算,要由雙方(來決定),說:我們不接受提條件提要求,那就表示這方面並沒有談成。美國表達了這個意向,但是習近平似乎並沒有同意。沒有同意的原因就是:他希望全面地改善美中關係。當然他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就是回到過去的美中關係,其實已經回不去了,而拜登提出的是面對現實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事實上,這裡面有新冷戰的意味。新冷戰就是:我們雙方競爭敵對。但是設置一些規則設置一些護欄,不至於擦槍走火,引發成雙方的軍事衝突或者是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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