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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中美博弈,以及歐洲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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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俄羅斯繼續入侵烏克蘭,外交宣傳這場戰爭當中俄羅斯是“被迫”進行"特殊行動",中國重申“中立”,美國向中方繼續施壓,警告不要援助俄羅斯之際,外界也隨着詭譎的事態走向而不斷調整着這場戰爭給世界帶來的對各方的新認知。在西方國家的重壓之下,一堵新的鐵幕徐徐在俄羅斯和世界之間落下,烏克蘭恐變成敘利亞,俄羅斯恐變成朝鮮;而對於未知的未來,有着獨一無二經濟體量的中國,扮演着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重要的角色。另外,在戰爭與和平,在干預與冷漠的灰色地帶當中,歐盟也正在尋求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 AP - Kin Che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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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4日俄烏戰爭的爆發,改變了許多預言和平者的看法。長期為費加羅報撰寫論壇評論的法國著名記者兼著名地緣政治學家雷諾·吉拉爾在今年一月份曾經撰寫過一篇題為“普京不會入侵烏克蘭”的評論文章。和許多不僅主張,而且更是信仰與俄羅斯和平對話比直接施壓更有效的學者與政治家一樣,他當時做了許多分析,認定入侵烏克蘭,對普京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可言。他當時寫道:“誠然,從歷史上來看,俄羅斯族和烏克蘭族具有天然的親近血緣;誠然,從現實來看,烏克蘭的命運似乎只能作為緩衝區域國存在着”,但“俄羅斯拒絕與烏克蘭平起平坐,並不意味着普京就想侵略烏克蘭”,“普京不是勃列日涅夫,他不會犯讓紅軍入侵阿富汗,陷入漫長泥沼的這種錯誤”,“普京不會像之前的克里姆林宮決策者一樣,想在喀布爾扶持一個親莫斯科的阿富汗政權上台”。更何況,雷諾-吉拉爾強調說,“普京想要從烏克蘭拿到的,他已經拿到了,那就是克里米亞,和克里米亞的港口城市塞瓦斯托波爾”。

然而普京的戰爭宣言伴隨着俄軍的大舉入侵而來,2月24日這個日期註定要被歐洲和全世界銘記很久。意料之外,震驚之餘,人們開始思索何人才有力量,有意願,去推動終結這場並不應該在21世紀打響的戰爭。3月中旬,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主任楊潔篪在羅馬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會面,舉世關注。美國想讓中國在俄烏戰爭里肩負起大國責任,扭轉乾坤,但對中國而言,在金融科技能源人文往來等各領域遭受西方夾攻的俄羅斯在受制裁的各領域淪為中國的附庸,具有非常強烈的誘惑力。

3月中旬,雷諾·吉拉爾再次在費加羅報上刊出了自己的評論文章,這次題為 “烏克蘭戰爭,中美博弈”。他這次指出,“中國人痛恨美國打着民主旗號,在世界上大行干預主義。但中國人再清楚不過地知道,西方國家在這場烏克蘭和俄羅斯人的兄弟民族之間的領土紛爭里,絕對沒有責任”。吉拉爾回顧稱,“上個世紀八十年代,西方人把基輔視為俄羅斯最美麗的城市,認為勃列日涅夫是俄羅斯人,而基輔是烏克蘭的,勃列日涅夫也是烏克蘭人,並非俄羅斯人。到了1991年,烏克蘭和俄羅斯雙雙同意分家,烏克蘭總統克拉夫丘克和俄羅斯總統葉利欽正式宣布兩國‘離婚’,希望擺脫蘇聯及其領導人戈爾巴喬夫的監護權。1991年12月,烏克蘭舉行公投,合法宣布獨立,其主權得到了俄羅斯的承認,在此期間,西方沒有對克里姆林宮施加任何壓力”。

吉拉爾在評論中繼續分析道:從2000年左右開始,外界對於美國干預烏克蘭事務的看法出現了分歧:“大西洋主義者們認為,自威爾遜時代以來,美國人作為世界上民主與自由的捍衛者,支持了2004年在基輔的親西方橙色革命以及 2014年的烏克蘭廣場革命,這麼做是沒問題的;然而對俄羅斯抱有好感的國家,當中包括中國,則認為​​美國仍然不斷尋求擴大其帝國影響力的版圖,必要時美國會通過武力在外國進行干預,就如同1999年對抗米洛舍維奇的塞爾維亞、2001 年對抗塔利班的阿富汗、2003年對抗薩達姆侯賽因的伊拉克,2011年對抗卡紮菲的利比亞等等,如出一轍”。“中國還不斷強調,民主只是美國帝國主義的借口,並指責美國人無視普京早在2007年就表達過的,對北約繼續東擴的憤怒”。

吉拉爾認為,對於美國提出的有關俄烏戰爭的要求,“中國強大的主導者習近平肯定會三思而後行,因為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全面入侵令習近平感到不快,他知道,中國仍然需要美國的市場,給中國製造業提供出口”。

此外,吉拉爾還認為,“在美國戰略家和中國戰略家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新的選項。這個選項的第一個分支是這樣的:中國人出於商業利益的考慮,接受美國有關俄烏戰爭的要求,但條件是美國必須要撤銷實施的為期三年的技術制裁。如果事態朝這個方向發展,那麼就會出現一股動力,使美國能夠在伊朗問題上非常迅速地向前推進,一項新的伊朗核協議將會指日可待。而原定儲存在俄羅斯的濃縮至60%的伊朗濃縮鈾將會被儲存在中國。歐洲將進口伊朗的天然氣,逐步取代俄羅斯的天然氣。而俄羅斯,將會在經濟上陷入窒息,在軍事陷入困境,俄羅斯將逐漸衰弱,直到普京退從烏克蘭撤軍,或被內部革命所推翻。不過,這樣可能會在俄羅斯造成混亂,而中國人可不希望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以上是第一種可能性的走勢。吉拉爾表示,另外一種可能性的走勢,是“習近平仍然忠於他的朋友普京,正如他在今年2月4日的北京會晤時向普京承諾的那樣”。“在這種可能性之下,專制國家的聯盟將得到強化,屆時我們將目睹世界一分為二,即,歐盟、Aukus聯盟、日本,韓國組成的‘西方聯盟’,和重組之後誕生的俄羅斯帝國、中國、伊朗組成的‘歐亞聯盟’。 這樣的格局一旦形成,‘西方聯盟’和‘歐亞聯盟’之間勢必將展開一場可怕的關於影響力的爭鬥,爭搶的目標則是非洲、阿拉伯穆斯林世界、印度和拉丁美洲世界。這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幸福的前景”。

吉拉爾最後指出,“中美兩國的共同利益,實際上是找到一個折衷方案,給烏克蘭衝突的所有參與者提供一個光彩的結局,例如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提出的,在頓巴斯問題和入盟北約問題上,展示妥協”。

鑒於歐盟無意直接武力介入這場戰陣,那麼能做的有什麼呢?巴黎七大修昔底德中心主任朱利安·費爾南德斯和法國軍校戰略研究所所長讓·巴蒂斯特·讓金·維爾默共同在世界報的論壇爭鳴版面發表評論,認為歐洲能做的還有很多。“在經濟上,歐洲國家不應等待先聯合起來,再對俄羅斯進行制裁,而是應像美國和英國那樣,可以每個國家單獨決定禁止進口俄羅斯的石油、天然氣或者其他能源”。“在軍事上,設立禁飛區遭到了反對,因為這意味着北約理論上可以去直接攻擊俄羅斯飛機”。“儘管如此,至少在軍事上,有三件事情似乎是可行的”。

“首先,加強對烏克蘭的武器交付,特別是防空武器的交付,因為這是限制俄羅斯轟炸烏克蘭城市能力的最重要因素。過去幾周已經證明了便攜式防空系統,包括‘毒刺’的有效性,不過這些手段僅對低空目標有效”。

“為了迫使俄羅斯飛機飛得更低,將它們置於便攜式防空系統的射程之內,烏克蘭還需要獲取更多的中遠程地對空導彈。兩者是互補的,這種組合比交付米格-29更有效,因為米格-29會給烏方帶來不可控升級的風險”。“除了防空防禦,歐洲還可以給烏克蘭提供更多的基本設備,例如便攜式反坦克導彈發射器,和武裝無人機”。

“僅提供武器是不夠的,烏克蘭軍隊還必須知道如何使用它們,需要對烏克蘭軍民提供訓練。不過,以官方名義向烏克蘭派遣教練團是有極大安全與政治風險的,歐洲國家可以用非官方的“派遣”,讓一些組織或武裝團體在烏克蘭參與戰鬥”。

“此外,電子情報共享以及支持民間團體對俄羅斯進行網絡攻擊也可以削弱普京的後方陣地,在幫助烏克蘭的同時,避免歐洲直接與俄羅斯產生衝突。與此同時,法德雙駕車也必須確保溝通渠道的暢通,給和平解決機制留出空間”。

“為此,歐洲對俄羅斯的制裁必須保持針對性、漸進性和可逆性。弗拉基米爾·普京已經開始明白他在烏克蘭的軍事冒險主義會導致何種代價。但如果他發現撤軍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好處,那將會給歐洲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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