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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恐襲案犯世紀審判:面對野蠻殺戮彰顯民主法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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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特別重罪法庭9月8日起,在巴黎市中心專門為此改建的庭審大廳,啟動對2015年11月13日巴黎市區和近郊發生的連環恐怖襲擊案的審理活動。長達9個月的庭審,1800名控告人,堆積起來有53米高的百萬頁資料文件,330名律師……這些數字無不在顯示這次審判活動不同尋常。然而,開庭首日,審判長Jean-Louis Périès表示,今天我們開始一場被形容為歷史性的,超乎一切規格的審判。但重要的恰恰是要遵守規則,尊重每個人的權利,首先是被告的辯護權利。他提醒有關各方努力維護司法的尊嚴。面對極端主義的野蠻殺戮,彰顯民主政體下法制的力量可以說是這次超規格的“世紀審判”希望達到的一個目的。

2021年9月8日,巴黎2015年11月13日連環恐怖襲擊案開庭。圖為這次襲擊行動突擊隊成員
2021年9月8日,巴黎2015年11月13日連環恐怖襲擊案開庭。圖為這次襲擊行動突擊隊成員 AP - Thibault Ca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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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2015年11月13日夜晚的連環恐怖襲擊行動造成130人喪生,數百人受傷,是自二戰以來法國本土發生的最血腥的襲擊事件。8日,站在被告席上的法籍摩洛哥人,31歲的薩拉赫-阿卜德斯拉姆是襲擊行動突擊隊中唯一還活着的成員。他的9名同伴都在襲擊行動中喪命。從這個角度說,薩拉赫-阿卜德斯拉姆稱得上是“頭號全民公敵”。31歲的青年女律師Olivia Ronen擔任這位全民公認的恐怖分子的辯護律師。如果說薩拉赫-阿卜德斯拉姆自被捕以來一直保持沉默的話,與恐怖活動被告通常由法庭指派律師辯護不同,薩拉赫-阿卜德斯拉姆是自己選擇了Olivia Ronen為其辯護。Olivia Ronen表示,她將全力以赴。面對親朋好友的質疑,她在一次與法國觀點周刊的訪談中表示,辯護是正義理想的一部分。沒有什麼比一次走過場的審判更糟糕。

被告人的辯護權利為何重要?

目前在美國任教的中國維權律師滕彪曾長期為中國弱勢群體維權。他接受本台電話採訪時,談了他對保護被告人權利的重要性的看法。

滕彪:“首先,對這種犯下非常殘暴罪行的恐怖分子應該嚴厲譴責,也應當採取,包括政治、法律等各種手段,去制裁他們。但是,在法律上,任何人都有權利得到律師辯護,無論他犯下多麼嚴重的罪行,都有權利按照法律的要求,提供律師辯護,而且也必須要遵循法律規定、法律的程序。這是一個法治國家重要的基礎。假如因為報告人很壞,就可以不給他提供律師,不按照法律程序,直接把他投入監獄,或者槍斃,那就是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恐怖的國家。在像法國這樣的民主、法治國家,法律的作用非常重要。就是說,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哪怕是在特別極端的情況下,也要完全遵守法律的規定。律師為被告人辯護,是在維護法律。他的工作是要防止警察、檢察機關濫用法律,違反程序。在這樣的案件中,律師的工作是捍衛法制,捍衛被告人合法的權利。這和為恐怖主義辯護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認可被告人的行為、觀念或主張。他的工作是確保對被告人的審判,符合法律。”

法廣:這次連環恐怖襲擊行動造成130人喪生,數百人受傷。薩拉赫-阿卜德斯拉姆稱得上是“頭號全民公敵”。在這種情況下,所謂庭審與辯護是否會走形式呢?

滕彪:“這裡有兩個問題:法庭上認定的事實,和日常生活中所說的事實,是有區別的。在法律上,(事實)需要證據來證明。假如警方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那麼這個事實就無法認定,法官在理論上就有可能,而且也應該,宣判被告無罪或罪名不成立。這種情況在法治國家是經常發生的。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媒體不應該成為法庭判決有罪或無罪的依據。因為法庭有自己判斷的標準,有自己的工作方式,不能被媒體所左右。如果一個案件,人們可以因為憤怒,因為大眾的情緒,或者媒體的眾口一詞,而不遵守法律的話,那這個體制就會慢慢滑向專制。雖然這個案件最後的懸念並不大,但是,無論是媒體,還是公眾意見或其它法律之外的常識,都不是判決有罪或無罪的標準。所以,一直到最後一刻,在審判最後結束前,都無法提前預測被告有罪還是無罪。”

就是說,這次審判的歷史性意義,不僅在於它所涉及的130條無辜生命嘎然而止的集體創傷,也不僅在於審判活動規模之龐大,更在於它是否能以充足的證據,如實還原事件的始末,明確每一個或近或遠的參與者在事件中的具體角色與責任,尤其是控辯雙方是否能有一場符合法律精神與原則的、公開透明的辯論。法庭為這次審判活動專門安排了觀眾視頻旁聽大廳以及網絡電台。全球一百多家媒體將跟蹤報道。庭審活動將全程錄像,作為歷史記錄。這是文明世界對野蠻殺戮的回答,是民主、法制社會,與極端主義,與極權政體的根本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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