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一個多月以後，烏克蘭首都郊區城鎮布查在俄軍撤離後眾多平民暴屍街頭的悲慘景象，是否正成為這次21世紀首場嚴重軍事衝突的一個轉折點？如果說隨着俄羅斯啟動入侵行動，美歐國家的制裁措施接連不斷的話，布查街頭慘不忍睹的景象也在國際輿論引發新一波廣泛的強烈譴責。俄羅斯兩次面對聯合國特別大會決議案要求停止軍事行動之後，如今正面對歐洲國家接二連三的驅逐外交官行動，而美英兩國也開始嘗試取消俄羅斯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成員資格的努力。俄羅斯在國際社會無疑已是千夫所指。
布查小鎮的殺戮慘景令妥協退讓再無空間
的確，如果說俄羅斯軍隊2月24日發動對烏克蘭的軍事行動已經讓西方各國國內親俄派人士陷入尷尬的話，烏克蘭首都郊區布查街頭的殺戮景象顯然正讓美歐國內僅存的對俄溫和立場變得更加難以為繼。幾天前，包括法國在內的一些歐洲國家領導人還曾試與對美國總統拜登訪問波蘭時稱普京是戰爭罪犯的言論保持距離。幾天之後，拜登再次發表同樣立場的言論，似乎已無人質疑。法國總統馬克龍雖然並未直接稱普京為戰爭罪犯，但4日接受法國媒體採訪時表示，在布查小城，有“非常清楚的戰爭罪行跡象”，幾乎可以認定是在此前進入當地的俄羅斯軍隊所為。此前與俄羅斯關係密切的法國極右翼政黨領導人、再次參加總統競選的瑪麗娜-勒龐4日也最終將普京稱作是“戰爭罪犯”，而幾天前她還在避免使用這樣的詞語。
在一向對俄羅斯態度溫和的德國，繼去年底上台的肖爾茨新政府態度轉為強硬之後，一向主張拉近西方與俄羅斯關係的德國總統施泰因邁爾4日也對自己此前立場表示後悔。他表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行動表明，他自己看錯了普京……
一波又一波的對俄制裁措施對歐洲各國經濟的影響日漸顯現，但歐洲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還沒來得及動搖，新一輪制裁措施已經提上歐盟日程。布查小城街頭的殺戮慘景實際上已經讓各種可能的妥協退讓變得無法自圓其說。
大批俄羅斯駐歐洲外交官遭驅逐
繼立陶宛幾天前宣布驅逐俄羅斯大使，並關閉一處俄羅斯駐立陶宛領事館之後，4日，德法兩國先後宣布驅逐俄羅斯外交官。據法新社獲得的數據，40名俄羅斯駐德國使館人員遭到驅逐，理由是他們對那些來德國需求庇護的人構成威脅。法新社也從消息人士處得知，法國外交部驅逐35名俄羅斯外交官，認為他們的活動違背法國的利益。從法國外交部的相關公報來看，這是一次在歐盟框架下的協調行動。的確，意大利、丹麥、西班牙5日先後跟進，宣布驅逐俄羅斯外交官。在48小時之內，遭到驅逐的俄羅斯駐歐洲外交官人數已經超過150人。
終止俄羅斯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資格？
與此同時，美英兩國4日提出應當終止俄羅斯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席位。美國駐聯合國大使在推特平台上表示，不能聽任一個踐踏我們尊重的所有原則的國家列席人權理事會。她表示，聯合國193個成員國中此前已經有140個國家贊同聯大會議譴責俄羅斯入侵行動的決議案。布查街頭的景象以及烏克蘭境內被戰火摧毀的景象，都迫使各方將譴責付諸行動。
不過，英美這項提議目前尚沒有其它國家附和。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的發言人4日面對提問，態度有些尷尬。他閃爍其詞地表示，這應當由聯合國成員國來決定，他擔心由此開啟一個先例。但其實在2011年，聯合國大會就曾表決終止利比亞在人權理事會的席位。不過，與俄羅斯不同，利比亞不是安理會常任理事國。
美英兩國希望在本周四就提交表決議案。美英兩國認為，提議可以獲得三分之二多數的支持。按照程序，終止某成員國在人權理事會的席位只能由聯合國大會做出決定。或者由會員國歡呼確定，或者以三分之二在場國家代表贊成或反對。在這項表決中，棄權票不算數。中國會如何表態值得關注。在此之前，美國曾提議阻止俄羅斯參加年底在印尼巴厘島舉行的20國集團領導人會議。中國立即發言，表示反對。
搜集戰爭罪行證據
俄羅斯在烏克蘭戰場尚未取得預期的勝利，但正在國際舞台日益孤立。隨着戰事繼續，戰爭的殘酷，平民百姓付出的代價將越來越多的顯現出來。某些國家所謂不選邊站的立場恐怕將越來越難以持續。
儘管俄羅斯稱布查小城街頭的殺戮景象是俄軍撤離後，烏克蘭軍隊刻意布置的場景，但對比衛星圖像，以及不同媒體或個人近期上傳的網絡視頻與圖片，一切都顯示俄方的說法站不住腳。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巴切萊特表示，相關景象令人震驚，她呼籲保護所有證據。也就是說，在經濟制裁與外交驅逐之外，普京以及俄羅斯軍隊還可能面對國際司法追究。歐盟已經成立團隊，與烏克蘭一道，搜集戰爭罪行以及反人類罪行的證據。國際刑事法院早在3月3日，也就是俄烏戰爭開始一周以後，就啟動了相關調查。
兩天來，中國官方媒體新華社網站上，雖然報道歐洲國家陸續驅逐俄羅斯外交官、並考慮新一輪制裁措施的消息，但從未具體介紹引發美歐各國新一波憤怒的布查小鎮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