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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觀察

普京能不能贏得下屆總統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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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總統大選還有大約一個半月的時間,俄羅斯總理普京不僅親自在其競選網站推出他競逐下任總統的競選綱領,還以政壇盟主及國家穩定保障者自居,顯示普京在某些方面仍有意推行強人治國路線。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普京在其競選綱領中首次宣布,他將改變當局處理內政的一些過激做法,放棄對社會“過度鎮壓”的政策,建立切實可行的社會監督機制,簡化公民對國家投訴的審理程序。

俄羅斯現任總理普京
俄羅斯現任總理普京 圖片/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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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啟動競選網站公布競選綱領

俄羅斯將於3月4日舉行總統大選。普京不久前(1月12日)正式啟動在其競選網站www.putin2012.ru並公布了他的競選綱領初步草案。1月16日,普京又在其競選網站推出題為“俄羅斯要集中應對當前面臨的挑戰”長文,集中闡述其競選綱領中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方面的內容。綜合普京兩次拋出的文章,基本能囊括他在內政、外交、經濟、社會等方面競選綱領的要點。普京在競選綱領中指出,俄羅斯已經重新成為世界強國,俄羅斯不斷上升的威望需要更加積極地參與國際事務;俄羅斯將強化與其他國家的合作,以增強其在世界上的經濟和文化影響力。

概括普京觀點,其競選綱領分內政和外交大致有兩大主題:一是內政方面,放棄以往對社會實行鎮壓的專制治國模式,維護國家穩定,實行社會改良。二是外交方面,繼續推行重振俄羅斯國威的基本國策,在國際上捍衛俄羅斯的利益。

普京反對“革命”,主張社會改良長治久安

在經濟和社會政策方面,普京表示,一旦當選下屆總統,他將推行長治久安政策,確保國家穩定和持續發展,尤其重點解決貧困問題以及各種妨礙社會進步的問題。普京的社會政策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順應改革,長治久安。他競選綱領中有一句話,最能代表他所要推行的社會政策。他說,確保國家穩定發展“不是說社會停滯不前了”,“因為在當今的世界,能求得穩定已經是值得驕傲的社會成就,人民可以通過艱苦勞動換來安居樂業,同時又以開放的姿態去迎接各種社會變革,包括深思熟慮的各項改革”。

普京甚至在其競選綱領中表達了某種在一些學者看來有保守主義之嫌的社會改良觀點。譬如普京主張社會“演變”,反對以激進手段進行“革命”。他說:“俄羅斯歷史上老是反反複復的出現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一部分社會精英總是主張歷史斷裂和革命,而不是主張社會漸進方式。但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歷史斷裂往往帶來的是災難性的東西,不只是在俄羅斯,在全世界都一樣。”

也許正是出於這種觀點,普京指責反對黨在議會之外發動街頭革命是搞某種形式的社會政治運動,而且多是聚焦政界人物身上的優點缺點來褒貶時政,並不真正關心選民的訴求。普京這番話,顯然是針對去年12月杜馬選舉後爆發的民眾街頭抗議浪潮而發的。人們記得,去年12月24日莫斯科有十萬人舉行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質疑執政黨選舉舞弊,反對普京的強人治國政策。當時,被總統梅德韋傑夫罷免的財政部長庫德林就指出,當局和反對派之間如果沒有開誠布公的“對話”,俄羅斯可能會爆發一場新的“革命”。

拓寬公民社會空間,不再推行社會鎮壓政策

普京反對“革命”的觀點可能會被人斥為保守陳舊,但他的競選綱領中還是有新的東西:拓寬公民社會的空間,不再推行社會鎮壓政策。普京的新思維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權力概念更新,放寬迄今為止國家權力對社會的箝制,“要放棄對社會過度鎮壓的做法”;二是主張建立公民對國家的監督機制。

這兩點顯示,普京的強人治國理念有所轉變。至少,他從去年12月杜馬選舉後爆發的街頭抗議浪潮中汲取了教訓。普京似乎意識到,繼續按他那套強人治國方式治理國家是行不通的,限制公民社會並不是一件好事,對社會進行鎮壓的強硬做法不會讓政權穩定,反而適得其反,不僅給人以專制的印象,還會招來國際上的譴責。

據普京辦公廳新聞官佩斯科夫說,競選綱領是普京親自起草的。普京建議仿效一些西方國家的建制,成國家立行政法院來審理公民對國家的投訴。這一條看起來是普京競選綱領中比較有新意的、具體的內容。普京在綱領中解釋說:成立行政法院是“為了簡化公民對國家投訴的審理程序”,只有允許公民監督國家,才能“確保政府對社會負責”。為此,俄羅斯“將成立切實的社會監督機制”,一方面防止政府出現腐敗,另一方面監督政府改進工作低效率。監督範圍包括“國家採購、道路建設、住房公共設施、執法”等領域,因為這些領域很容易出現官員腐敗和瀆職。

繼續推行與西方抗衡的強硬路線

普京在外交政策方面似乎沒有太大變化,依舊強調俄羅斯維護自身利益的重要性,因此不排除普京一旦當選,會繼續推行與西方抗衡的強硬路線。這一點從普京競選綱領中可以看出。譬如他強調,俄羅斯將對外國夥伴無視俄利益的單方行為不會讓步,而是針鋒相對,要做出相應的回應。普京說,世界政治和經濟的遊戲規則不可能在瞞着俄羅斯或者繞過俄羅斯利益的情況下確定。

從普京目前推出的競選綱領來看,其外交政策除了重複以上“雷人”的大方向之外,尚缺乏細節,也沒有多少新意。整體上看,普京依然固守近十年來他主政下制訂的重振俄羅斯國威的基本國策,在很多方面仍屬於警惕西方趁冷戰結束後蠶食俄羅斯利益的保守思路,缺少在新形勢下與西方周旋的靈活性。這也許是普京本人的個性,作為一名克格勃出身的前體制精英,普京身上有許過去體制留下來的作風。

俄羅斯近年來在諸多領域與西方立場相左,甚至發生尖銳對抗。譬如在歐洲戰略防衛武器部署問題、阿拉伯“茉莉花革命”問題、中東問題、尤其伊朗和敘利亞問題上,莫斯科都與西方立場相左。普京在競選綱領中重申的強硬外交路線,顯然矛頭首先指向西方。不過普京也表示,俄羅斯並不是獨往獨來或我行我素,在許多領域仍需要國際間加強合作,譬如在打擊國際恐怖主義、控制武器、保障國際安全等領域進行建設性合作。

另外,普京顯然暗示他過去連任兩屆總統期間政績是不錯的,甚至是驕人的,不僅使俄羅斯從前蘇聯解體的歷史性陣痛以及隨後的政治經濟轉型中走順利出來,還成功地扭轉乾坤,使改革初期處於風雨飄搖、在經濟和軍事等各方面曾經低迷不振在俄羅斯恢復地位和威望,重新躋身世界強國之林。言下之意,普京認為以他過去的政績和他並不算老的年齡(今年59歲),他仍然是俄羅斯當之無愧的政壇盟主,理所當然也是俄羅斯下屆總統的最佳人選。

普京拒絕與競選對手進行電視辯論

儘管普京在競選綱領中做出放棄“社會鎮壓” 、允許社會監督國家、拓寬公民社會空間等重大許諾,但反對派不相信普京的諾言。而且普京表示,他不會與競選對手進行電視公開辯論。普京的這一強人姿態,可能會讓反對派以及競選對手們反感。他們也許會說,你看,普京說他要實行讓公民監督權力的寬鬆政策,可是他還是那麼傲慢,以政壇強人自居!

真是莫斯科不相信眼淚!俄羅斯反對黨亞博盧(Yabloko)集團(俄羅斯統一民主黨)領袖、自由派資深政治家雅夫林斯基(Grigory Yavlinsky)就認為,普京是個喜歡鐵腕治國的人,一旦重新當選總統,他不僅不會兌現諾言,還會繼續搞強人治國那套專制政策。

普京解釋說,他身為總理必須履行總理職責,不可能丟下工作去參加競選電視辯論,但不排除派代表參加。普京性格內向,平時說話不多,雖然在一些場合詞鋒銳利刻薄,語驚四座,但公開與對手辯論並不是他的強項。早在2000年他第一次競選總統時,普京就已拒絕電視辯論;2004年他第二次競選總統,也拒絕參加電視辯論。

普京的個人魅力超過他的競選綱領?

的確,以他過去那種壓制民意的強人作風,不管普京說什麼好話,人們都覺得普京老是以政壇大佬的架勢呼風喚雨。反對派已預定在2月4日再度發動大規模遊行示威。反對派領袖雅夫林斯基18日宣布,他已徵集到競選資格必備的200萬支持者簽名,將成為正式候選人;億萬富翁普羅霍洛夫也徵集到同樣多的支持者簽名,將投入明年3月總統大選,挑戰普京的政壇盟主地位。

預料今年普京競選總統不會像過去兩次那麼順利。不過,經歷了去年12月街頭抗議聲浪的普京,在其公布競選綱領後,民意支持率似乎又大幅回升。去年12月中旬的一項民調顯示,普京的選民支持率只有大約42%,而據今年1月13日的最新民調,普京在3月4日的總統大選第一輪投票中估計得票率高達48%。俄羅斯大多數政情觀察家都認為,普京的競選綱領平淡無奇,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比較抽象,要說服更多選民恐怕不容易。但從民調結果來看,好像普京的個人魅力超過了他的競選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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