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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民主派初選:抗爭派比溫和派贏得更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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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泛民主派立法會選舉前的內部初選活動已經結束。這次選舉活動雖然在港版國安法的威脅重壓之下,但7月11日和12日兩天,超過61萬港人參與了投票,遠超出組織者預期。選舉結果也頗令人意外,傳統的泛民主派政黨候選人多數落選,或勉強過關,而立場更為激進的抗爭派明顯贏得了選民的支持。香港民意研究所副行政總裁鍾劍華先生向本台介紹了他對這次選舉的觀察:

2020年6月11日和12日,超過61萬港人無視國安法威脅,參加民主派立法會選舉候選人初選投票活動,遠超出組織者預期。
2020年6月11日和12日,超過61萬港人無視國安法威脅,參加民主派立法會選舉候選人初選投票活動,遠超出組織者預期。 REUTERS - Tyrone S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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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盼望,有恐懼:很多人重視通過投票表達不滿

鍾劍華:這不是香港民主派第一次組織這類初選,但受到高度重視。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中共剛剛通過了港版國安法,對香港是一種威脅,很多人擔心在這個法律之下,香港人的自由、選舉都受到限制。第二方面,這次初選繼承了去年底區議會選舉民主派大勝的(帶動),所以,民間希望民主派會取得更多勝利,比如在9月份的立法會選舉中,取得35個以上議席,那樣就能主導政府一些政策的辯論、撥款法案等等。所以,這次初選活動的背景,一方面有一些盼望,另一方面則有些恐懼。兩方面情緒都有。

而且在初選舉行之前一個星期,發生了一些事件。比如有些官員,還有特首出面說,初選活動有機會違反剛剛出台的國家安全法;作為給初選投票提供技術操作平台的機構,遭到警方在投票前一天闖入,(警方)說他們可能犯下不誠實使用電腦的罪行,差點把他們的電腦都拿走。所有這些也都更吸引人們關注這次選舉是否能順利舉行。

初選活動兩天。我曾去不同地區觀察。我發現,出來投票的人真的很多,比我們想象的多很多。我們原本想象大概有十多萬人,最後有60萬人參加投票!比想象的多了三倍多。而且來投票的人很多都是很普通的人,有男有女,有年紀比較大的,也有年紀比較輕的。我同部分人匆匆交談過。我的印象是,很多來投票的人,看到過去一年的情況,再加上國安法,他們對政府、對北京都有很多不滿,所以,他們很重視通過這次投票表態。而且他們都很願意改變以前的一些觀念:以前很多人都比較支持所謂的傳統的民主派,就是比較與北京保持溝通的那些人。但現在有更多人願意支持那些抗爭派,願意支持年輕人,願意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這種觀念很普遍,尤其是一些年紀大的人。最後出來的結果也真的很令人意外,一些傳統的民主派,一些老牌的政黨雖然能夠保住參選的機會,但是他們在初選中得到的支持比抗爭派少,這是這次很普遍的現象。

香港社會在政治上走向兩個極端

法廣:您怎麼解釋這些傳統的民主派代表人的得票率會比年輕的抗爭派少呢?為什麼這些傳統民主派候選人會處於一種相對的劣勢?

鍾劍華:我想有幾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他們過去在香港的政治光譜里屬於相對溫和的力量,可是他們的策略似乎不能夠保證《基本法》的承諾得到實現,而且在很多關鍵的時候,他們讓年輕一代很不滿意,認為他們妥協傾向太強,而且也覺得很溫和的路線已經沒用。第二個因素是,隨着過去一年,由於特區政府的錯誤,北京又把所有注碼壓在特區政府身上,所以就形成香港社會在政治上走向兩個極端,一極很支持政府,支持建制,另一極則極度反對政府,反對北京,使得北京和特區政府使用很強烈、很暴烈的方法來處理問題,比如縱容警察用很不妥當的暴力,打壓香港人的示威活動。北京通過國安法,令香港的“一國兩制”受到威脅。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很多人就惟有選擇比較激烈的一方,所以民眾向兩邊(極)走的趨勢很明顯。正如我剛才所說,很多以前相對比較溫和的、比較年長的人,現在都願意給年輕一代、給那些抗爭派一個機會,也是通過給他們機會,表達對政府和對北京的不滿。這種情緒在初選活動中非常清楚。

北京越以為能把港人嚇退,越可能把更多人推向反對派

法廣:整體來說,從國安法的內容來看,抗爭派很有可能會被當局取消參選資格。您怎麼看未來立法會的構成呢?泛民主派想在立法會爭取過半議席的目標是否越發遙遠了呢?如果抗爭派候選人被取消資格,泛民主派在立法會的努力會是怎樣的情形呢?

鍾劍華:在正常情況下,如果今年的選舉在比較公平、公開、共同監督的框架下進行,民主派肯定是可以拿下更多的議席,這一點很清楚。在現在這個制度下,他們(民主派)要取得35個甚至更多席位的困難很大。去年區議會選舉,民主派能夠大幅度勝選,但是區議會選舉方式與立法會不同,在比例代表制下,要拿35席真是很困難。拿三十幾席的可能性是有的,但是能否達到35席這個關鍵數字很難說。

現在初選的結果顯示,一些更偏激的、更抗爭取向的人參選,這樣的結果肯定不是北京樂意看到的。所以,在(9月)選舉開始之前,北京和香港政府利用手中權力,取消他們的資格,不讓他們參選,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北京政府和特區政府做得太極端,也會讓香港市民更多地把手中的選票投給一些能夠過關參選的民主派候選人。所以,雖然他們可能沒有那麼強烈的抗爭意識,可是他們都不滿意政府。所以現在很難評估這次立法選舉會有怎樣的結果,要看北京和特區政府用什麼手段去面對眼前問題。而且,他們很隨意地就說港人犯法、要推翻國家政權、顛覆國家,這也很令人反感。國安法那些條文都很模糊,怎麼說都可以,這也是讓香港人很不滿的一個原因。北京越是以為這能把香港人嚇退,也越可能把更多人推向反對派那一面。這是最矛盾之處。

法廣:美國總統特朗普剛剛簽發了《香港自治法》,並決定終止香港的特殊貿易地位了。國際社會的制裁當然是想向港人的努力表示支持,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港人是否也在某種程度上付出更大的代價呢?

鍾劍華:當然啦。其實,如果香港保不住“一國兩制”,中國把香港變成中國的一個普通城市,香港未來幾年會很難過,因為很多香港現在有的優勢都沒有了。可是,最矛盾之處是,雖然如此,很多人還是很樂意見到西方社會、美國、英國、歐盟採取措施,制裁香港政府,不少人都說,要是能夠保住我們的工作、保證我們的經濟生活不受影響,可是,我們的自由和人權都不再受到保障。所以很多人都認為短期或中期的一些痛楚也願意忍受,願意接受……這是現在很多香港人的心態。一些中產階層的人,有錢的人,都有這樣的心態。從我們做的很多民意調查來看,很多人不介意麵對一些困境,甚至有人開始把財產、房產用各種方式移出海外,減少自己的損失,然後在香港支持一些人繼續與政府抗爭。所以,西方社會對香港的支持,再加上國際社會大環境對中共越來越不利,很多人在盼望,在中共的影響力更低,中國經濟內部出問題的情況下,能為香港打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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