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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藝術

專訪中國獨立電影導演楊弋樞和金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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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剛結束的法國威蘇爾(Vesoul)亞洲國際電影上,中國年輕的女導演楊弋樞帶來的影片《一個夏天》獲得了評委獎並列第二名,評委給出頒獎的理由是這部影片“通過特殊的方式談到了中國社會的斷層”。我們在電影節期間採訪到了楊弋樞導演,和她談了這部影片的內容,以及中國的獨立,或者是藝術片導演遇到的困境,這個話題也是不少象楊弋樞這樣,對電影商業和藝術價值的關係有獨特見解,或者不願意為了追逐商業利潤而放棄獨立精神的那些導演都不免要面臨的問題:

楊弋樞導演的影片《一個夏天》
楊弋樞導演的影片《一個夏天》 網絡照片 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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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弋樞導演首先介紹了《一個夏天》這部電影的故事梗概:

楊弋樞:故事發生在南京最熱的一個夏天。一天深夜的時候,女主角的丈夫被帶走了,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整個影片就圍繞着她尋找丈夫展開。在尋找丈夫的過程中,就發現每個人對他的丈夫都有不一樣的理解,每個人說的原因都不一樣,由此將中國當代的一些現實濃縮在片子里。

小說是我的原創,裡面有很多真實的原型。

法廣: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拍攝此類關注中國現實的影片的?

楊弋樞:我最早的時候拍攝的是紀錄片,而且都是關注中國社會的,紀錄片一路拍攝下來,所以後來就自然而然地繼續關注中國的現實。

實際上,我的身份是老師,在學校里教電影專業。之前我在讀研究生的時候開始拍攝紀錄片,後來繼續讀博士,很多精力都用在了理論研究上,實際上拍電影佔據我生活的時間分量實際上比較少。後來一直做理論研究,再後來教書,出書。到目前為止,已經出來的有兩個紀錄片,《一個夏天》是第一部劇情片。

這個片子在夏天拍,應該說和我的工作有關係,因為我有兩個月的暑假,所以我就要將拍攝的時間集中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

資金上說,因為這是一個獨立電影,投資就很少,大約幾十萬元,從資金構成上來看,我拿到過一個電影扶持基金,佔了一小部分,其它都是我的積蓄。

法廣:中國目前的社會可以給導演很多拍攝的題材?

楊弋樞:是的,如果從題材的角度說,中國的電影是拍不完的,但是最關鍵的還是導演的立場,是站在哪裡來拍攝,第二就是從電影藝術的角度看,慢慢具有作者的眼光。

法廣:對您來說,拍攝電影遇到的困難和審查制度,哪一個更難以逾越?

楊弋樞:我在拍攝電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是不可能通過審查的。作為一個中國人,就會知道對自己的限制在哪邊,有的人不會跨過去,有的人可能會跨過去。因為我知道影片不會通過審查,所以就自己跨過了這個困難,我知道它永遠不會走到地上,所以這樣對我來說就沒有問題。因為,要去發行,要進入一個商業渠道的話,這就會是一個困難,但是我如果不要去走這個渠道,反而就不會是困難。所以,我現在的困難實際上是我的內心,如何處理這樣一個現實,或者是來自於電影本身的困難,這是我要逾越的。

因為我之前有拍攝紀錄片的經歷,所以對於影像與當下歷史的關係可能還是有一個認識,(這部影片)可能留到幾十年以後會有更多的意義。

法廣:為什麼您認為影片肯定不能通過審查?

楊弋樞:表面看起來,影片的主角的確是一個女性,沒有任何直接的色情和暴力,實際上我通過一個女性不停地走,不停地尋找這個行動,來撬動一個更堅硬的東西,就是說為什麼在中國,一個人被帶走了,沒有任何人知道原因,不知道底下發生的事情,影片呈現出來的是一種焦慮的狀態,一種沒有秩序,失去安全感的狀態。

這種不安全感可能是當下這個時期中國人的生存狀態,就像現在不少中國人都要移民到國外去,實際上都有這種不安全感的因素。

不安全感的原因有哪些呢?首先就是在後面的,讓一切發生的黑暗所在,實際上我就是通過這個人來撬動了後面那個東西,而後面又聯繫著很多不同的經歷,比如有很多律師,他們實際上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為了幫別人訴求公正,可是這個人就會被突然關起來。

可能我們從一個歷史時期來看,會是一個特定時期,比如我們到一定的時候回頭去看,就會明白那時的司法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在什麼樣的司法下才能發生那樣的狀況。

但是如果放在當下的政治制度下來看……有可能那個時代結束了,也可能沒有結束。

在那樣的狀態之下,很多問題會牽涉到每個人的生活。這後面還有很多負責的問題。

至於這部影片,首先我覺得它也不會進入商業發行的網絡,而且我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當代整個電影的氣氛是非常淺的娛樂化傾向,很多嚴肅的,可能一開始拍獨立電影的導演也會跟隨潮流,跟隨那樣的審美趣味去拍攝,在很狂歡的狀態下去拍電影。這樣一種氣氛的形成原因,我想後面還有很多複雜的因素。

這個政治和背後的審查有關係,和商業與資金在後面的操作也有關。所以我不認為有很多藝術電影的作品,在國內即使沒有政治審查那一關,由於商業輿論的原因,也依然不會抵達觀眾。所以,有時候,一個文化作品的影響力可能不一定在於能夠立刻抵達和所有人的對話,可能會先跟少數人對話,由少數人再跟少數人對話,最後形成一個慢慢傳遞的對話。

法廣:如何能看到這部影片?

楊弋樞:我也很希望能夠發行DVD……

 

家都知道,中國中央電視台前記者柴靜花費一百萬元拍攝的紀錄片《穹頂之下》引發民眾對環境尤其是大氣污染問題的廣泛關注和討論,柴靜通過她個人的魅力和影響力,以及影片的質量喚起大家對環保問題的重視,自然功不可沒。但要知道的是,中國有一批紀錄片導演一直在關注,拍攝環保題材的片子,但是他們受到的關注度和柴靜無法相比,影院自然不必奢想,就連在網絡上露面的機會也很難,在今年的威蘇爾電影節上,就有一位中國的紀錄片導演金華青,他幾年來關注中國的包括污染,兒童,少數民族在內的不少敏感話題,紀錄片《花朵》在去年的威蘇爾電影節獲獎,今年金華青帶來的影片是《奔跑的黃昏》,這部影片講的是一位母親沒有聽從女兒陳燕的勸告,在多次遭受報復後,依然堅持舉報村裡的造紙廠污染,這讓陳燕擔心這個家會最終走向破碎。

金華青:這部紀錄片講述的是浙江一戶普通的人家,他們為了保護他們所在地方的水源和當地企業老闆做對抗的經過。

法廣:在拍攝這些敏感的,甚至在地會引起一些糾紛的事件時,你們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

金華青:其實我所在的這個省份,政府對環境污染的治理力度還是很大的。我們採訪的是一個小山村,這裡是有一些問題,但是阻力也沒有,我覺得這兩年以來,我們拍攝環境影片看到了政府確實還是有一些勇氣。我們的影片出來之後,也被他們看到了,但都沒有問題,前後拍攝時間共一年多。

法廣:您一直關注環境的問題嗎?

紀錄片《花朵》講述的是中國雜技之鄉吳橋學藝的孩子們
紀錄片《花朵》講述的是中國雜技之鄉吳橋學藝的孩子們 網絡照片 DR

金華青:從比例上來說是比較多一些,一些影片是以環境為背景,講的還是改革開放後,中國社會急劇變革後的故事,有一些講得是環境問題,有一些是講小孩子的。

去年我們在威蘇爾電影節上獲獎的一部片子《花朵》,講得是中國河北的雜技之鄉  吳橋的一些孩子練習雜技的故事,主要是講中國農村的問題。在吳橋學雜技的孩子們大多數都是來自中國的中西部和北部,他們認為這是他們的一個出路,家長和學生都覺得要努力。實際上在中國練習雜技的出路並不是很好,但是他們還是要通過這條路出來,所以競爭和厲害,壓力也很大。

法廣:通過何種渠道能看到您的紀錄片?

金華青:這麼多年以來,我們的團隊對傳播似乎不是特別有信心,或者很看重,因為覺得這些嚴肅的片子在當下社會可能很難被別人所接受。所以我們現在紀錄片想要有拍攝經費,有收入還沒有靠發行來做。

有些影片在網絡上可以看到,有些看不到,其中的原因有時候就是為了保護被拍攝者。
要看我的紀錄片,可以在優酷上搜索,我的名字加上電影名,比如說:“金華青 花朵”,“金華青 孤城”,“金華青 長湖的渴望”就可以看到視頻。

法廣:下一個拍攝計畫是什麼?

金華青:下一步要拍少數民族的紀錄片,彝族,藏族和羌族為主題的兩部紀錄片。是講民族制度,人類學的紀錄片。

感謝中國獨立影片和記錄片導演楊弋樞,金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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