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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新冠疫情下的中美關係走向戰略敵人的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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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在全球肆虐數月之久的新冠疫情仍在繼續。繼歐洲之後,美國淪為重災區。目前,雖然疫情總體局面正在緩解,但各國卻受到可能的第二波疫情的困擾,美國等一些國家的現狀仍引發憂慮。面對這場空前的疫情,各種質疑不斷,要求調查病毒源和疫情真相的呼聲此起彼伏。我們在今天的節目中,連線到紐約市立大學研究生中心政治學教授夏明先生,請他來闡述一下有關疫情的看法。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美國總統特朗普資料圖片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美國總統特朗普資料圖片 圖片:法新社/A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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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廣:新冠病毒導致全球停擺,西方發達國家先後淪陷。目前,歐洲多個國家正在步出困境,請談談美國的現狀?

夏明:這兩天美國情況在好轉,因為新發病例總體在下降、住院率在下降、死亡人數也在下降。從這三個數字來說,總的來說情況是在好轉。 但是情況也並不是那麼樂觀。因為第一,有的州(新冠)人數還在增加,尤其像南部各州。第二,美國已經有一個多月的居家隔離了,5月1號以後,各個州有了一些各種政策,有的州在逐步開放,這樣的情況下,會不會有新的病例,人們還是非常擔憂的。另外即使今天病情有所緩解,但是與三月初相比,今天的情況並不比三月初要好,基本上回復到了原點。也就是說經過了一個半月的居家隔離,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就?情況並不令人滿意。最後還有一點就是:如果美國今天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指導方針,包括美國的疾病防控中心,他們到底有沒有給全國一個指南呢?到底如何復工、如何逐漸恢復正常生活?至今還遲遲沒有出來,沒有給美國人一個明確的方向。所以現在造成很多混亂。從這個角度看,許多情況還不容樂觀。

尤其是今天美國總統有許多的做法(令人不滿),第一,沒有顯示出他對全部疫情有科學的了解,第二,他和他的團隊沒有制定出一個統一的全國政策,至今沒有一個有效的能夠遏制疫情在美國的擴展。紐約時報披露,根據哈佛大學統計學家的統計,今天美國的死亡人數已經達到10萬人以上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作為全球第一個醫療大國、科學大國,情況卻如此糟糕,我認為這是美國一個非常大的失敗。美國現在還不知道下一步能不能開工,能不能復學,美國最大的州立大學-加利福尼亞大學已經宣布下個學期不會復學了。哈佛大學醫學院也宣布下個學期是網上教學。所以不難看出,前面的路還非常長。

法廣:疫情爆發以來,美國總統特朗普的表現出爾反爾,從最初誇讚習近平在疫情控制上應對迅速、透明和專業,到後來指責中國政府延誤時機、沒有及時通報疫情,甚至呼出“中國病毒”的提法,5月14日,特朗普又威脅要切斷整個中美關係,您如何解讀特朗普的種種做法?

夏明:我首先覺得美國選出的這個總統,其實根本就沒有做好擔任總統的準備。也就是說他沒有任何的經驗,結果把美國搞成今天這個樣子。美國人在付出非常高昂的代價。我認為特朗普在整個疫情中的表現特不靠譜。有幾個因素:首先,他完全沒有能力,如果沒有大事,他還可以混下去,一遇到危機、尤其這種大的疫情, 就暴露出他對整個政府的管理、人才的動員和運作、以及對科學的了解等等,都是非常差的。他的個人的素質和能力、經驗,非常地不合格,這是第一個因素。第二,他是個機會主義者,他的整個表現就是圍繞着權力,他想當選,當選就要保持所謂的經濟成長率,有點像中國共產黨的GDP為上。所以他整天就盯着道瓊斯指數。他為了不影響所謂的經濟,不影響他的經濟業績,因為他把他的競選連任基本上放在了經濟成長的指標上。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生怕任何的不利的這些疫情會影響經濟成長,會影響道瓊斯指數的波動。所以他在很多地方就掩蓋、或者撒謊。

另外他對習近平本身判斷就是一個巨大失誤,即使特朗普在很多地方批評中國,不難發現,他是在妖魔化中國。但他一直會說習近平是他的朋友。我認為他正好做的是相反的。他應該妖魔化習近平,而不是中國。他可以去挑戰習近平,但是不應把中國妖魔化。所以他經常會吹噓習近平是他的朋友。他也可以把習近平說得工作很到位、很有能力、而且很透明、工作做得很好。我們相信他的話:4月份,天一熱,風一吹,雨一下,一切的病毒就會被衝得煙消雲散。這是他的想法。所以我認為他被習近平的很多的看法誤導了。其實他們二人非常相像,都在相互地抄作業,都是在疫情發生後就掩蓋。然後沒法掩蓋了就遲遲地沒法去應對。而且也都沒有做出領導人在第一線的表率。最後發現疫情處理不了了,就開始採取一些緊急的措施,把整個社會經濟停擺,停擺下來又不知道怎樣逐漸恢復,又要緊急復工,在沒有準備好條件的情況下緊急復工。他們兩人在相互抄作業。我覺得習近平許多錯誤的信息其實誤導了特朗普。

美國還有一個問題:因為特朗普總統為了他的選舉,把任何東西都政治化,使得國家現在非常分裂。因為他認為病毒不是一個威脅,是民主黨製造出來的一個謊言,他認為媒體在報道這些威脅,或者病毒也都是假新聞。所以不難看出,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有很大的分歧,總統跟新聞界有很大的分歧,現在總統基本上把所有的人都責備了一遍,都做了替罪羊。無論是中國,還是習近平,或是歐洲,以及各州的州長和媒體,還有現在他又在責問他的醫學顧問福奇(Anthony Fauci )博士。所以我們看到,他作為一個總統,沒有擔當責任,這也是民主、自由體系的悲哀。杜魯門總統曾說:責任在我的桌前,我就應該停下來承擔。但是他(特朗普)做的非常不到位。這是美國的悲哀,是美國治理體系的悲哀。尤其他在世界整個疫情過程中,跟這些專制領導人好像稱兄道弟,但是對西方國家這些盟國,沒有進行足夠的支持。而且他也沒有制定出一個全球統一的應對戰略,還在對國際組織進行離異。因此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失敗。

法廣:美國要求調查病毒源的呼聲較大,一些國會議員也強烈要求找出疫情真相,追究責任。相關訴求能否實現?其意義又何在?

夏明: 中國畢竟是一個主權國家,讓一個主權國家進行賠償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說,中國也是一個擁有核武的國家,要強迫它做任何事情,也是不容易的。所以,這第一要看西方國家的意志力和決心,是不是打算讓中國政府承擔責任。第二,就是西方國家有沒有團結,尤其美國跟歐洲國家和日本。

因為這次疫情已經擴展至213個國家和地區了,可以想象這213個國家和領土對中國都有很多怨恨,如果美國能夠承擔國際角色,西方國家能夠團結一致,當然就會對中國形成很大壓力。對中國來說,當然就面臨著賠償的現實問題。現實的賠償問題管道很多,現在有美國地方或全球各個地方的一些法院對中國政府進行訴訟,這些訴訟可能有一定困難。但是如果各國在聯合國、在安理會、在聯合國組成特別的調查委員會、然後有特別世界法庭裡邊有特別的法律委員會,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有可能的。尤其是如果調查能夠徹底地、全面地進行,能夠查清病毒的來源。

我們看到,現在關於病毒的來源,還是非常地不清晰。中國政府在千方百計地掩蓋病毒的來源。而且還在這一問題上,與要求查明病毒來源的國家直接發生對抗。如:最近澳大利亞政府想進行調查,中國就用經濟對澳大利亞進行懲罰。不難看到,中國政府既不公布零號病人,也不讓外界(包括世界衛生組織駐北京辦事處也都遇到了這些阻礙,他們也沒辦法)直接去對海鮮市場或武漢病毒研究所進行直接的調查和採訪。因此,如果(病毒)沒有清楚的來源,我相信,大家就會有很多疑惑,也會給防禦工作帶來很多困難。這樣的情況下,世界各國就難以信任中國政府。但是如果大家能夠把這個問題調查清楚,如果病毒 來源確實與中國的實驗室、甚至與實驗室中某種生化武器研究有關的話,當然中國政府就要負很大的責任。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看清了一個悖論:中國政府是不想讓大家查清這個真相。但是我相信,如果世界各國團結在一起、尤其如果美國還會承擔一些國際主義責任,中國政府是會付出很多代價的。特別是現在很多國家借了中國的貸款,有債務關係,因此很多國家可以通過減免債務的方式(得到中國賠償)。現在中國外交部已經同意,從5月1號到今年年底,凍結所有的債務,利息和本金都全部停止支付。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很多國家是可以得到讓步的。另外一種可能是,如果中國政府真的想改善與世界各國的關係,它就必須要建立一個特別的基金委員會,就像日本對慰安婦一樣,最後建立一個基金委員會,對有關的犧牲者做出某種賠償。即使不賠償每一個人,但可就重大人或事件,進行象徵性的認錯和補償。

法廣:本次疫情將對早已陷入貿易戰的中美兩國關係產生怎樣的影響?

夏明:我覺得現在中美整個的關係已經成為一種對抗性的戰略敵人的關係,我們看到,中國外交部這種戰狼式的外交,已經把攻擊的對象直接上升到(美國)國務卿,指其為“人類的敵人”和“政治病毒”,同樣地也上升到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直接討伐。所以我認為現在的中美關係恐怕為建交40年來最差,有一種又回到了50年代的感覺。

中美關係的民間基礎也受到很大傷害。現在在美國,80%以上的受調民眾對中國有負面的看法。另外,中美關係合作動搖的基礎就是經濟、就是在產業鏈條、生產鏈條上的合作。我們可以看到, 這次中國政府、尤其在救護用品上,通過掐斷產業鏈條、甚至是禁止美國的公司把他們的防護用品運到美國,所以美國對中國無法信任。產業鏈條在中國能夠服務於美國的利益,所以經濟的產業鏈條、價值鏈條中,美國最終發現:中美沒有共同的價值,因此就出現了破裂。所以我認為,中美基本出現了硬拖鉤。

中美關係,不管特朗普今年11月能不能當選,不管11月份以後會不會有新的民主黨的總統當選(現在看是拜登),我相信中美這種冷凍關係,要走出來恐怕都非常難。因為現在中美的衝突不僅是民間的、不僅是政治上的、而且是兩黨的共識。因此中美關係如果要解凍,恐怕中國必須要有很大的變化,尤其它要改變根本的戰略政策、態勢,甚至國內的根本的政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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