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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才:從以暴易暴到以暴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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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過去的2011年,阿拉伯世界的茉莉花革命風起雲湧,從西到東、從南到北,傳向世界各地,對生活在極權統治下的各國民眾影響深遠,全球新一輪民主化浪潮隱然成型。新年伊始,旅居美國的中國異見人士王有才先生,宣布組建“中華民主革命黨”;王有才先生自1986年就開始從事學生運動,八九“六四 ”事件時,正在北京大學就讀的他是“學生運動”的組織領導者之一,1998年他又參與組建中國民主黨;十幾 年間,王有才多次被當局逮捕入獄。目前他居住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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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廣:王先生,新年伊始,你宣布組建中華民主革命黨,請你談談你組建這個一組織的初衷。

王有才:這是這樣的,中國是一個極權的社會,現在有些人把他稱為威權社會是有一定的道理,主要是因為經濟上有部分開放,當然還不完全是資產階級,實際上是權貴資本主義,這跟以前還是有差別的,政治上,經過胡錦濤的這十年,是更加惡劣了、更加嚴酷了。

我以前一直希望中國能夠是和平轉型,因為和平轉型對中國老百姓好、對中國社會好,所以,我從86年開始,89年被通緝判刑,98年組織中國民主黨,都是和平 、理想、非暴力。98年組織中國民主黨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合法,當然這個合法是指合自然法了,但是還是被判刑; 後來在國際社會的壓力下,被送到美國。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還一直希望中國能夠和平轉型。

2010年,劉曉波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這件事情是一件大事,我認為這對中國民主運動是一件大事,我是非常支持的,但是在反對異議群體中,激進派和溫和派發生了很大衝突,我個人的想法是:大家都是希望中國民主化的話,就根本沒有必要衝突。(因為)有不同的路線,使中國向民主轉型。所以當時我就想,激進派和溫和派不能這麼說,當然,這裡面有中國共產黨派了很多人在搗鬼。

我對中共是了解的,這跟我的出身有關,因為我是出身於地主。至少在毛澤東統治下,我們這種地主的孩子受到欺壓是不用說的,而且中共很多的事情,因為經驗很多,再加上後來看書,知道了很多很多中共的罪惡;鄧小平改革開放以後,因為我們摘了帽,所以我還是對中國抱有一定希望,希望中國有一個好的改變。因為我一直認為,民主制度,特別是個人自由和個人權利非常重要;到了劉曉波事件,當我發現兩方出現爭論以後,我感覺矛盾已經不是指向中共了,我覺得這就出現問題了。激進派有一定的道理,而溫和派將矛頭指向激進派是沒有道理的,如果溫和派的主導思想是推動中國的轉型, 那當然是最好的,但是把矛頭指向激進派而不是指向中共,那我就覺得荒唐。

2011年,北非和中東的茉莉花革命,辛亥革命100周年以後,中國現在的情況跟清朝末年的情況是非常相似的,就是改革、改良和革命之間的競爭和對抗,但是我認為胡錦濤採取了非常惡劣的手段,他動用了所有的暴力手段來鎮壓溫和的、平和的這些異議人士。而且在社會上,對上訪的人士也使用嚴酷的鎮壓手段。所以這個社會不滿已經是非常強烈的了。

最後導致我公開發表這件事情(指組建中華民主革命黨),最終原因是:儘管在2011年已經進行討論,但是,最近(中國當局)把高智晟又拘禁五年,根本沒什麼理由,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高智晟在幹什麼?沒有他的消息,只說他違背了什麼條例,然後送到監獄裡去;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是中國民主黨的成員,最近(中國當局)又把陳衛和陳西判得這麼重,他們其實是非常溫和的,他們現在判了以後,都不上訴了,因為大家感覺沒有意義,這樣的控制、這樣的壓制,甚至連我在美國都感覺到喘不過 氣來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和一些朋友討論,我們公開發表這件事情(指組建中華民主革命黨),至於具體的做法,再進一步談。

法廣:也就是說:你已經不能忍受,中國當局的暴力鎮壓,所以使你從原來的和平、理性、非暴力、合法走向,相對來說比較激烈的抗議方式了?

王有才:對呀,一個是對中共的鎮壓不能忍受,另一個是中共自己的統治已經是非常荒唐了;他的貪官污吏非常嚴重,整個(社會)貧富懸殊,大部分老百姓生活很苦,儘管經濟發展整體上,好像是人們在提高生活,但是,最近幾年,底層人民感覺生活的壓力非常大,從各方面感覺這條路是走不下去了。還一個是,我以前公開、理性、非暴力,我是從原則上希望走這條路的,但是98年中國民主黨的這件事情,很多人坐牢、被判重刑。所以我自己很清楚,當下在中共的嚴酷統治下,用這種方法(民主改革)很難有所發展。但是我們還是都往這個方向走,我想我真是有點自欺的味道,但是還有一個方面好像是有點欺人了,還有一個目的我想告訴大家,首先我有點自欺,第二個我不想欺人。希望大家真正認識到這一點,當然公開履行非暴力活動,還需要努力,主流的還是希望中國能夠比較好的變革,因為經過這個共產黨以前所謂的革命,使大家見到革命就很怕, 但是革命很多是很好的,包括美國革命呀、英國革命呀等等,並不是說革命就不好,但是因為共產黨殘暴的革命,使大家很怕革命,所有我們要把革命的概念理清,不能一說革命,就是那些惡劣的東西,主要是想表達這個。

法廣:那就是說你支持用暴力來反抗當局,如果用“以暴抗暴”的這種形式來維護民眾自身的權益,那會不會走向不好的結果呢?你不擔心這個嗎?

王有才:你這個問題提得很好,我其實也一直擔心這個,因為中國的歷史,每次王朝的變革都是暴力的變革,和平變革在中國歷史上是沒有的。所以,以暴易暴在中國歷史上是經常發生的,長的時間,兩、三百年,短了就是三、四十年,五、六十年都有的,當然在這個過程中,長了三、四百年的時間裡,也有很多暴力反抗了。但是以暴易暴,和我們提倡的以暴抗暴還是很不同的。就是說,在中共的暴力下,我們不能像綿羊一樣了,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一是我們要以暴抗暴,第二個我們非常明確,我們是要堅持個人權力的,也就是說以後要走民主化道路的。

到了現代社會,這麼多國家的變革都是往這條路上走,所以我不敢說百分之百的,以後真的發生暴力革命,就肯定會走向民主化;但是相對比中共這個殘暴的統治,革命可能會帶來 變動。

不是說一直由哪一個人來領導暴力革命的,所以我這樣的人,實際上我是一介書生,很可能很快就會走向邊緣化,所以我不敢說,一定會是這樣,但是這個結果由中共導致的。所以我們現在呼籲可能的行動,目的也是儘可能促使中共(內部)掌握權力,比較開明的(人來進行)變革。我並不是對他們有期望,只不過希望有一個合理的結果。

法廣:目前國際大環境,極權統治國家領導人的日子都是很不好過的,民眾的抗議浪潮已經風起雲湧,獨裁統治者的結果有的流亡國外,有的黯然下台接受審判,更有象卡紮菲那樣。那麼這一系列事件你認為會對中國當局的領導人有影響,加快改革的速度?相對來說,會對民眾好一些呢?

王有才:這本來是大家的希望,一個稍微有一點正常認識的人都會這樣希望。因為這樣的專制統治已經維持不下去了,但是統治利益集團的想法和個人的想法是有區別的,象胡錦濤這樣的毛派思想,他很難把權力讓渡給民眾,這是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來講。我們也主張民眾有天然的(基本的)權利、自然的權利,但是這在他們那裡,這個權利 就是他們的。所以從去年中共的統治來看,我沒有感覺到任何有你所提出的問題的可能性。

即使是最近的烏坎事件,汪洋提出的一些方法,廣東省工作組去談,他們很多的語言是帶有恐嚇(意味)的,什麼:國外敵對勢力呀等等,相當於威脅。當然另一方面,因為民眾和共產黨談判,力量相比懸殊,只有妥協。 總的來說,反正我沒有看到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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