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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天琪:柏林牆倒塌30年,中國卻沒有向民主化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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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牆倒塌迎來三十周年紀念。發生在30年前的此一事件,凸顯了歐洲共產主義的瓦解。三十年來,世界局勢發生了巨變,中國也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中國已從一個經濟落後的發展中國家,躍升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然而,中國卻未能在政治層面得到同步發展。民主、自由的訴求依舊阻力重重。

德國柏林舉行紀念柏林牆倒塌30周年紀念活動 2019年11月9日
德國柏林舉行紀念柏林牆倒塌30周年紀念活動 2019年11月9日 REUTERS/Fabrizio Bens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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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牆倒塌雖已30年,許多無形中的牆壘卻依舊存在。繼續阻斷着民眾的正常交往;此類“柏林牆”將如何拆除?吸引了世人的關注。獨立中文筆會會長廖天琪女士接受了本台採訪。

法廣: 柏林牆倒塌至今已整整30周年,回顧這段歷史,您最大的感悟是什麼?

廖天琪:英文里有一個詞叫“Living history”, 以前美國總統克林頓的夫人希拉里於2003年寫過一本傳記就用了這個詞為書名,中文翻成“親歷歷史”,我覺得很貼切。作為教育的用途,我們使用歷史性的道具,文件和實物將歷史再次展現,讓人們能“親歷歷史”。一般歷史似乎只能在書本上讀到,但是柏林牆30年前坍塌的那一刻, 我就實實在在地“親歷歷史”了。歷史可以摸到,看到,聽到,甚至嗅到。我回想1989年11月9日前後的景象,就是這麼如夢幻一般,卻又真實的強烈感受。是一種看見愚公移山、精衛填海成為真實的震撼和感動。我終於了解到許多我們認為不可能的事,都是可以改變,都能成為可能的。當時有一種悲喜交集的感覺。悲者自然是悲嘆同年六四的悲慘失敗結局,喜者是我在德國生活了十數年,這裡就是我選擇性的家鄉,看到這種失而復得,鐵幕人們重獲自由,看到東西柏林的陌生人互相擁抱,喜極而泣的場面,真令人熱淚盈眶。

法廣: 柏林牆的倒塌與中國天安門事件發生在同一年,如何看待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它們是否為兩個孤立事件?

廖天琪:這自然不是孤立或巧合的事件。天安門的百萬人上街抗議、擋軍車的和平運動感動了世界上億萬的人,也令一切專制獨裁國家的當權者心驚膽跳。北京政府的血腥鎮壓為共產國家的掌權人樹立了一個似乎“可行”的榜樣,東德共產黨頭目昂納克後來提拔的接班人克倫茲(Egon Krenz)就公開讚揚北京處理如此危機的方式,西方稱之為“中國模式”。當1989的夏秋之際,東德人民開始向捷克、奧地利邊境大批逃亡的時候,特別是到了十月、十一月萊比錫的“星期一遊行”成為一種定型的抗議模式之後,東德政府內部一再討論要用鎮壓方式,11月初各地大規模抗議活動升級,形勢告急危機之時,各個城市的大醫院裡的血庫都準備好了,以便流血衝突發生,可以應對。

世界上的事往往都是相互關聯的,社會注意陣營裡發生的事,兄弟國家之間會互通聲息,相互取經學習的。好在東德的革命是和平的,其他周邊的共產國家,除了南斯拉夫爆發分裂戰爭之外,其他各國都和平過度,捷克所謂的“天鵝絨革命”尤其令人感動,捷克1992年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國家,也都未見兵戎,很值得人們佩服。

法廣:有人將目前的香港譽為冷戰時期的西柏林,處於十分孤立的境地。您認為,這兩者之間是否有可比性?它們有着怎樣的共同點,又存有怎樣的區別?

廖天琪:這個比較很不恰當,這是香港人在無奈的情況下脫口而出的比喻。香港是英國殖民地,在英人統治之下,倒是相安無事。雖是彈丸之地,卻接納了成千上萬從大陸逃亡過來的難民。並且有著極為開放的媒體,作為一個國際性的港口,非常開放和自由,當然中共和台灣兩邊都在暗地裡有他們的觸角和勢力。97回歸之後,更有大批的大陸人進進出出,許多香港的大財團大企業都是中資的,這裡也成為中國貪官洗錢的勝地。香港在後勤的水電供應方面都依存於大陸。

從法律角度看,中國做出了“一國兩制”的承諾,五十年不變港人治港的模式,但是中共的謊言從來就很快戳穿,一切都不能兌現。

西伯利從來不是孤立的。在戰後當蘇聯於1948年6月24日至1949年5月12日這段期間將柏林從陸空兩方封鎖時,美、英、法三國聯合建立了“空中橋樑”,每天從空中以飛機運送上萬噸的糧食、藥品、煤、汽油、柴油等物資。每90 秒就有一架飛機降落卸貨。這11個月的封鎖期,聯軍共運送了200萬噸物品。這在歷史上也是一個奇蹟。

很多人說東歐解體以後,冷戰並未真正結束,我想這還是留給史家去定義吧。總之,世界上有人類的地方,總不斷地有新的危機出現。我認為德國已經跨過歷史的暗夜,從法西斯和共產獨裁的陰影下走出來,站在陽光下。而共產中國還沒有真正面對自己過往七十年以來的罪惡歷史,進行檢討和反思,因此許多問題看似新的,事實上是舊的毛病,重新複發罷了。

法廣: 柏林牆倒塌以來,東歐前共產黨國家經歷了不同程度的民主化轉型。中國是否也在民主化進程的道路上邁進了一步?

廖天琪:沒有,中國沒有邁向民主化,只是共黨政權汲取了教訓,它駕馭民意,控制民心的手段更加高明而已。如上所說,中國沒有記憶文化,中共政權和全國人民沒有對過往反右、文革、天安門屠殺做出反省,追究責任,還原轉型正義,不經過這些,踏在以往血腥、愚昧、殘忍的過去,來建設新中國,是不可能的。

法廣:柏林牆倒塌30年後,德國在首都舉行了紀念活動。德國總理默克爾在11月9日的紀念儀式上發表致辭強調:柏林牆已經成為歷史,它告訴我們:限制民眾自由的圍牆不論多高、多寬,終將會被推翻。德國總理同時表示:全世界範圍內爭取自由的鬥爭並沒有結束。我們已經沒有借口,應該接受挑戰,為自由與民主去盡我們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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