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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國家“茉莉花”的不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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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突尼斯總統本阿里和埃及總統穆巴拉克相繼被示威群眾趕下台後,很多人盼望阿拉伯世界茉莉花的春天會隨之到來,如同當年柏林牆的倒塌引起的多米諾骨牌效應。然而在突尼斯和埃及盛開的“茉莉花”,在其它國家卻遭遇到不同的命運:有的被摧殘踐踏,有的遭蹂躪打壓,也有的未開先敗…即使在突尼斯和埃及,茉莉花革命能否結出民主之果仍在觀察和等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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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世界的革命同當年東歐革命到底有什麼不同,阿拉伯各國的茉莉花革命遇到哪些阻礙,為什麼會遇到阻礙?法國著名記者,89街道網站創辦人哈斯基最近撰寫了兩篇文章談了他的看法。哈斯基以尊重歷史和事實的態度,客觀冷靜的專業精神為我們敘述了自突尼斯革命以來阿拉伯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有助於我們比較全面地了解事實的真相,在今天的茉莉花革命特別節目時間,我為各位介紹他文章部分內容。
哈斯基先於1月29日在“89街道”發表一篇文章談阿拉伯革命與東歐革命的區別,他在文中寫道,自突尼斯總統本阿里下台,革命的旋風在阿拉伯國家捲起後,很多人開始將這一革命同1989年十月的柏林牆倒塌,共產主義陣營解體相比較,雖然較為牽強,但並非全無意義。

東歐屬於一個陣營

很明顯,這兩個革命最主要不同點是:當年的東歐和中歐屬於同一個陣營,連接他們並且領導和控制他們的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宮。當戈爾巴喬夫領導的蘇聯政權不再像從前那樣嚴格控制和約束他們,不再對東德下命令,要東德當局鎮壓當時的示威群眾後,一條通往自由的大道,一個歷史性變化的時刻便突然呈現在他們面前了。而此前,無論是1952年的柏林,1956年的布達佩斯,還是1968年的布拉格,其情形都是相反的。

在短短的幾周內,整個東歐陣營就隨着柏林牆的垮塌而瓦解了,包括負隅頑抗的羅馬尼亞領導人齊奧塞斯庫,他本來以為他能夠逃脫這一“民主傳染病的”。只有在陣營外的南斯拉夫多存活了幾年。當時的國際環境也非常不同,西歐和美國全力支持東歐的革命和政權更迭,因為無論是政治上還是軍事上,蘇聯和東歐的共產主義陣營同歐美均處於敵對狀態。他們當然希望二十世紀最大的敵人衰落和瓦解。

阿拉伯世界不屬於一個陣營

文章指出,今天的阿拉伯世界卻沒有當年東歐國家這樣的特點。他們不屬於同一陣營,除了一個非正式的阿拉伯聯盟外,他們之間沒有其他任何聯盟關係。當他們國內發生起義和革命後,沒有一個發號施令的中央頒布命令鎮壓示威者。而且外部世界對阿拉伯革命的看法不一且處於兩難選擇:又想支持阿拉伯民眾對民主的訴求,卻擔心這些國家最終落入極端伊斯蘭主義的魔掌,更懼怕他們成為中東動蕩的根源,昔日的盟友變成潛在的敵人。
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的確令全世界吃驚,連突尼斯人自己都沒有料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勇氣和能力推翻在位幾十年的專制集權。然而突尼斯畢竟是一個小國,不具有很重要的戰略地位,外部也不想對他們加以任何干涉。但突尼斯的革命傳播到其他國家後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2011年的突尼斯和1989的柏林

正是突尼斯總統本阿里的出逃喚起了阿拉伯民眾的信心,僅僅在這一點上同當年柏林牆倒塌有異曲同工之處。至少在心理上起到了這樣的作用。因為接下來人們看到阿爾及利亞,約旦,也門巴林等國相繼爆發民眾示威和群眾運動。但是面對這些示威浪潮,每個國家的處理方式不同。由於各國有着不同於其他國家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情況,他們所採取的措施肯定不會相同。比如沒有任何人認為沙特阿拉伯會出現同突尼斯和阿爾及利亞同樣的事態。因此,阿拉伯茉莉花革命效應同當年1989柏林牆的效應肯定就不具備同樣的意義和結局。

大國的擔憂

還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大國對阿拉伯國家革命的擔憂。面對這些渴望民主的阿拉伯民眾,大國們不是為之歡呼雀躍,慶賀民主自由之風終於吹進了這個世界的死角,在這死角內不是君主獨裁就是軍事專政。大國們是帶着焦慮和謹慎的眼光來看待這些變化,擔心革命會加劇阿拉伯國家的政教合一。這一擔憂從華盛頓到巴黎,從羅馬到柏林,擔憂的主要原因是不知這些國家的革命會導致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而對當年中歐和東歐的革命,人們很容易勾勒出美好的前景,即民主自由的社會。一周前,紐約時報一名觀察家撰文指出,我們不能對阿拉伯國家的革命太抱希望。但阿拉伯民眾並一定想聽西方人的警告。長期以來,他們受夠了這些受西方支持的獨裁政府。

阿拉伯革命的多副面孔

哈斯基在3月13日撰寫的另一篇文章中指出,從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以來已經有三個多月過去了,當我們再來觀察阿拉伯革命時會發現,這一革命波浪正在民主改革和暴力鎮壓之間蕩漾。
按照原有的邏輯,大家以為,突尼斯和埃及革命的成功的案例會在其他阿拉伯國家複製,沒想到在半途被腰斬了。然而,翻滾在海底的潛流並未因此而停止。文章將阿拉伯世界不同的革命浪潮分成五種類型。1,革命成功型的,2,暴力革命型的;3,遭到鎮壓型;4,猶豫不決型;5,虛假平靜型。

革命成功型

當然要首推突尼斯,今年1月14日,突尼斯人把本阿里趕下了台,埃及馬上跟進,2月11日,穆巴拉克也被趕下台。自此,這兩個國家便進入了過渡期。他們希望能夠建立一個民主的制度:有公民社會,新聞自由。儘管在這兩個國家街上的訴求沒有完全停止,有時候給人自相矛盾的感覺,但終究革命是成功了。
然而變化的過程並不平靜:突尼斯城內仍舊出現暴力事件,不少“反革命”試圖製造混亂。埃及的動蕩也在持續,解放廣場時不時傳來暴力的消息。有的是革命和反革命之間的衝突,有的是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間的衝突。但無論如何,這兩國向民主社會的過渡令人期盼,給人以希望。

暴力革命型

茉莉花革命到了利比亞就變了味了,充滿了血腥和恐怖。示威群眾遭到卡紮菲政權的鎮壓。卡紮菲利用他的軍事優勢漸漸奪回了被反叛軍佔領的地盤,利比亞的革命演變成了真正的內戰。在法國的推動下,國際社會投票贊同對利比亞實施空中禁飛。包括德國在內的五個大國棄權。國際社會最終將如何對利比亞進行軍事介入,其結果如何?尚待觀察。

革命遭鎮壓

巴林和也門的革命遭到了無情的鎮壓。造成多人死傷。但到目前為止,這兩個國家的騷亂還沒有演變成內戰。在上述兩個國家中,其政治和社會因素對當權者的決定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巴林,示威者多數是什葉派,正如巴林的人口多數什葉派一樣。而當權者是遜尼派。示威者效仿埃及人在開羅解放廣場示威的樣子,佔據了珍珠廣場達三周的時間,示威者要求改變王權制度,建立君主立憲制。他們還在美國駐巴林使館示威,要求美國停止支持巴林國王。這一要求令美國尷尬,因為美國駐海灣的第五艦隊就駐紮在巴林這個小島上。
上周三,警察已經驅散了珍珠廣場的示威群眾,並佔據了廣場。與此同時,同樣是遜尼派當權的沙特阿拉伯的軍隊馬上就要開進巴林首都,幫助巴林當局鎮壓示威群眾。被打死的什葉派示威群眾人數不斷增多。由什葉派掌權的伊朗召回其駐巴林大使以抗議巴林當局鎮壓什葉派民眾。美國總統奧巴馬僅僅向沙特國王表示美國對這一局面深感擔憂。
一位不願吐露姓名的人權鬥士對記者說,巴林國家處於分裂狀態,一部分民主要求政府下台,徹底變革,另一部分人儘管也表示期待政治變化,但並不希望目前的政治體制倒台政府停止運作。
也門上萬名示威群眾也上街抗議要求執政三十二年的總統薩來赫下台,儘管薩來赫表示不會在2013年連任,但是示威者仍舊要求他立即下台,於是鎮壓便開始了,最少有數十人死亡,上百人受傷。巴林和也門的局勢會如何發展還有待觀察。

在猶豫之中…

另有些阿拉伯國家儘管也發生了街頭示威活動,但規模不大,零星分散。摩洛哥2月20日,第一次有人呼籲上街示威遊行,雖然有不少人響應,但是維護國王莫哈默德六世的民眾與反對者分庭抗禮,不相上下。儘管抗議者人數不多,摩洛哥國王還是於三月九日宣布了憲政改革程序。國王的承諾更顯得是一種原則上的承諾,卻得到人們正面和積極的評價,認為這是邁向開放的第一步。摩洛哥當局自認為他們同突尼斯和埃及是不同的,自老國王去世後,新國王政策比較寬鬆,摩洛哥人有更多的自由。而當年老國王對任何反對派的抗議毫不手軟。然而實際上摩洛哥的問題也非常多,嚴重的社會不平等,王室家族擁有龐大的財富,政治體制嚴重僵化,選舉僅是表面文章。

阿爾及利亞十年血腥的回憶
 

阿爾及利亞示威人數不多,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因為當局採取了防範措施,事先出動大批警察防守,另一方面示威者興緻不高。似乎阿爾及利亞人還沉浸在過去幾十年的恐怖記憶之中。他們不再願意國家再次陷入恐怖歲月,但這並不等於說阿爾及利亞現政權完美無缺,現政權的腐敗獨裁,同其他獨裁國家並無二致。

虛假的平靜

自突尼斯革命以來,有兩個國家巋然不動,即沙特阿拉伯和敘利亞兩國,文章認為,這兩個國家的體制在中東地區非常特殊,都是極端保守的體制。前者是政教合一的神權國家,後者是世俗的警察國家,這兩個國家很早就採取了防範革命的措施。沙特阿拉伯有人在臉書上號召建立君主立憲,兩千人響應,其結果可想而知,政府在首都部署大批警察並正式宣布禁止集會。發起者遭到警方拘押。沙特一名博主說,沙特人似乎被禁錮在一個難堪的處境中,他們沒有自由表達思想的空間,而當那些自由的思想和信息襲來時,只會令他們更受傷。國王的同父異母兄弟,阿基茲王子只有他敢於在BBC電台表示支持建立君主立憲體制,認為這是最起碼的改革,否則將是一個恐怖的體制。今年86歲的國王為了平息民怨宣布了數項經濟措施,包括為公務員漲15%的工資和為貧困者提供住房補貼。文章認為,這些海灣石油王國採取的措施是用錢來買平安,這種做法只能滿足一部分人的需求,對那些思想觀念發生巨大變化的年輕人和始終遭到歧視的婦女來說,他們要的更多是自由和平等。
敘利亞也嚴格控制輿論,但也有人於3月15日在臉書上號召示威,號召肯定遭官方封殺。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在2000年繼承他父親的職位後,曾保證要進行改革,當時人們以為大馬士革之春馬上要到來,沒想到這一春天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敘利亞國內的不滿情緒也非常強烈,社會不平等,貧富差距巨大,缺少自由,政權始終掌握在阿拉維少數族群手中。但是縱使人民有不滿情緒,他們也清楚的知道,當局對反叛者的鎮壓是極其殘酷的。1982年哈馬市民眾起義就遭到殘酷鎮壓,1萬名起義者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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