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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政治

港府「谷票」無所不用其極 釀壓力削投票自由

香港政府為推動市民本星期日前往為史上首次沒有民主派能夠參選的地區議會選舉中投票,港府不單用上過往選舉中被人詬病的長者交通接送服務,還破天荒容許公務員像出外工作般申領交通津貼去投票,有改變選舉投票性質之疑。政治學者陳家洛指出,政府無所不用其極地催谷選票,已對部分群體造成壓力,改變了選舉的公平自由等性質,亦反映新選舉制已失敗,再討論能否推高投票率已沒有意義。

港府一聲令下,天文台科學主任預報天氣時也要谷票 2023年12月6日
港府一聲令下,天文台科學主任預報天氣時也要谷票 2023年12月6日 © 電視畫面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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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無所不用其極」形容港府今次的「谷票」運動,首先出自港府第二把交椅的副手,即政務司副司長卓永興之口,其用辭雖然被人嘲笑帶有貶義,但卻道出了政府近一個月的實況。

自上月開始,一向只負責維持選舉機制正常及公平地運行的港府,突然在不同場合均呼籲市民在本月10日為區議會選舉投票,而這不單是特首和主事官員這樣做,且是不同部門都要為推動市民投票而努力,以致天文台科學主任於上月10日也在電視台播報的天氣預告末段加上呼籲市民當天無論天氣預測如何,也要去投票。

公務員人數等於4%投票率 成重點催票對象

其後,港府更把主意打到18萬公務員身上,若能令他們全數投票,以433萬名登記選民計算,便可以把投票率推高 4個百分點。結果,高官在多個場合的推動說詞,已由投票是盡公民義務,說到是支持政府政策的「責任」,行政長官李家超已不止一次表示,作為政府的骨幹份子,公務員曾宣誓支持政府落實政策,而新的區議會選舉是完善地區治理的政策,公務員有責任支持。

除了公務員本人投票,港府第一和第二把手更呼籲公務員舉家投票。若能成功推動,投票率便可再上層樓。

及至投票日前一個星期,公務員事務局更公布,已發信予各部門主管,要求部門「必須」容許在區議會選舉日上班的選民員工,可以離開工作崗位投票,包括訂定時間表,安排員工分批前往投票站投票,並可申請發還全數交通費用,包括計程車費。

根據公務員規則,只有執行公務工作時,員工方可申領實報實銷取回交通費。當局的安排似有把投票變成工作之嫌,被評為改變選舉性質。《信報》專欄作家鍾誠祥撰文質疑,指公務員在過去三丶四十年的選舉歷史中已落實如何在執勤日投票,根本毋須採取什麽特別安排;「為何偏偏是在大幅改革地方行政後的首次區議會選舉,實施這個破天荒的安排?」促港府各社會解釋。

香港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副教授陳家洛接受本台訪問時更指出,是次區選,公平丶公開丶自由的選舉本質早已被背離,原應由政黨丶媒體去帶動的選舉氣氛,因為市民參與度低而須由政府帶動;而應當只負責法律和行政的政府更須催谷其作為基本盤的僱員去投票,足見政府已因選舉氣氛冷淡至絕境而作出「補底」辦法。

威迫利誘:紀錄會影響外判日後中標 資助 2萬元安排長者交通

此外,公務員事務局亦已致函各部門首長,要求指示轄下外判商必須在區議會選舉投票日,讓當值員工有充足時間到票站投票,違者會被紀錄在案,亦可能影響日後中標機會。

其次,社會福利署亦已發信給全港215間長者中心於投票日安排交通及人手,接送中心會員和相關照顧者到票站投票,參與服務的中心可獲2萬港元(下同,摺合約2370歐元)資助,並不時公布參與機構數目。根據社署最新公布,截至周一(4日),約180間長者中心已向該署提交資助申請,即有八成四院舍當日會安排中心長者去投票。意味已有逾千億元財赤的港府,須再多花約360萬元。

翻查公開資料,部分長者中心所屬機構負責人曾公開支持個別候選人,亦有機會高層是政黨核心成員,立法會社會福利界議員狄志遠指出,非政府機構過往提供社福服務時,都會避免牽扯政治活動,而政團組織過往接送長者投票也屢遭投訴,但港府如今竟要求非政府組織提供服務,其高層人士又與候選人或相關政黨互有關係,難免令人覺得有瓜田李下之嫌,即使沒有為個別人士助選,也容易讓市民誤會,質疑服務有政治立場。

不過,進行和監管選舉的選舉管理委員會認為,當局做法並無違法。該會主席陸啟康解釋,根據選舉法例,任何人都不可以提供利益誘使投票給某一個候選人,但如果只是提供交通工具而並無誘使投票給某一個人,並無問題。

陳家洛:公務員丶社福丶外判商受壓

但陳家洛直指,當局的強力做法,對公務員丶社福機構和外判商造成壓力,不欲作出便利投票安排者會有隱憂,擔心會有後果,逼得他們要表態表忠。他認為,港府無所不用其極地去谷高投票率,單從選舉遊戲規則而言,已經失敗了。

破例派心意咭 憂成投票認證

而在昨日,港府更公布嶄新的「貼心」安排,就是選民投票後會獲派發一張心意卡,又在票站旁設置「打卡位」供選民拍照留念。有關安排受到不少評論質疑,指選民投票與否從來沒有官方認證,選民亦毋須向別人交代自己有否投票,但派心意咭將成為選民已投票的官方證明,這對規模較少的公司的員工,壓力較大,影響選民的自由意志;而政黨亦可能藉曬相來造勢。

然而,即使人數眾多的公務員,亦承認有壓力,公務員工會聯合會總幹事梁籌庭透露,會內執委及理事在開會時表示,明確感受到「投票壓力」,指心意卡可以成為履行公民責任的證明。不過,香港高級公務員協會主席彭禮輝持不同意見,指派心意咭措施不會被用作識別有否投票,因為那屬私隱,相信不會帶來壓力。

當局谷票可說無遠弗屆,中國內地小說網站也賣廣告
當局谷票可說無遠弗屆,中國內地小說網站也賣廣告 © 麥燕庭提供

京官來港後加大谷票力度 傳中央定三成投票率為目標

港府突然加大力度「谷票」,已引致有評論質疑會否弄巧成拙或形成傳播疲勞,但更值得注意的是,港府早期的宣重點並非谷高投票率,而是為低投票率構建心理預期,例如民政及青年事務局局長麥美娟10月中被問及外界看淡區選投票率時,她先是呼籲大家不要只看投票率,接着指投票率受眾多因素影響,包括天氣等,而社會氣氛和諧亦令市民認為很多問題已獲解決,就如業主立案法團管理好大廈,業主大會亦不會有很多人出席投票。

其後,中國全國港澳協會顧問劉兆佳透露,今屆區選投票率超過兩成已是「相當不錯」,不排除低於兩成,原因是區議會改制和未有非建制派人士「入閘」參選,預料民主派支持者不會投票,因此投票率或會較低。

不過,宣傳重點和力度在11月發生轉變。而在此之前,據悉分管日常工作的中央港澳工作辦公室副主任周霽曾在10月底暗中訪港,了解社會情況,而區選自是他了解的一部分。而在此之後,建制派人士的語調有所改變,包括強調這個落實愛國者治港選舉新制後的第一次區議會選舉,是「完善選舉制度最後一公里的工作」,又或是完善相關工作的最後一塊並圖;而港府亦以運動形式催谷市民投票,並推出多項破天荒安排。

劉銳紹:跟中央變化 港府最弱

熟悉中國事務的評論員劉銳紹雖然強調港府一直有推動投票率,但他亦向本台承認,因應變化而作出回應是港府最弱的一環,亦不懂拿捚北京官員提出的政策精神丶指示和語言,以致京官訪港後突然加強宣傳,予人初期的宣傳策略未能吃透中央政策的誤解。

至於大力催谷能否推高投票率,《明報》4日有專欄文章指,聽聞建制內部就區選投票意向的民調顯示,市民的選舉「熱度」大為提高,「中央定下的三成投票率目標,的確有機會達成」。

但陳家洛指出,選舉民調與實際投票率會有落差,差別可達十多個百分點,現時難以估計星期日的區選投票率。他又質疑,即使真的有三成投票率,難道這是值得政府拿來吹噓的嗎?遑論港府的催谷已背離選舉的性質,談投票率高低已沒有意義,就像朝鮮的投票率有99%,這能反映選民多少自由意志?

北京在2019年反修例運動後,以「完善」為名,大改香港的選舉制度,大削立法會和區議會的直接選舉成份,並設下關卡,結果令民主派人士難以獲得參選資格。在2021年的立法會選舉,90席議席中,只有自稱民主派的狄志遠一人當選;而星期日的區議會選舉則是重塑香港選舉制度的最後一層選舉。前社會學者鍾劍華指出,今次是政府「完善」選舉制度後的首場區議會選舉,若投票率低,將會令北京及香港政府難堪,,亦令議會沒有足夠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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