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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專欄

中國針對解決核處理水排海問題提出了什麼“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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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於8月24日起啟動福島核處理水排海,中國方面的反應特別激烈,並將這一措施定性為“公然向全世界轉嫁核污染風險”,8月22日,日本政府宣布將於8月24日起啟動福島核處理水排海,為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8月22日的中國外交部記者會上指出:“日本政府不顧國際社會嚴重關切和堅決反對,執意宣布將於8月24日啟動福島核污染水排海,公然向全世界轉嫁核污染風險,將一己私利凌駕於全人類長遠福祉之上。此舉極端自私、極不負責任。中方嚴重關切並強烈反對,已向日方提出嚴正交涉。”

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處理水排海資料圖片
日本福島第一核電站處理水排海資料圖片 © 路透社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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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日本核處理水排海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8月24日的記者會上指出:“8月24日,日本政府無視國際社會的強烈質疑和反對,單方面強行啟動福島核事故污染水排海,中方對此表示堅決反對和強烈譴責,已向日方提出嚴正交涉,要求日方停止這一錯誤行為。”

但是一個多月過去了,迄今為止,日本環境省共對福島周邊的海水進行了6次檢測,9月26日,在11個地點進行了海水採樣,其中最近點距出水口約400米,最遠點位於宮城縣海岸以北約60公里的地點和位於茨城縣以南約70公里處的沿海地區,氚濃度測量結果顯示,所有地點的氚濃度均低於可檢測下限。此外,在其中三個地點測得的銫137 等伽馬射線核素濃度也低於可檢測下限,其餘五次結果都與上述檢測結果相似,東京電力和水產廳9月18日表示, 9月17日對福島第一核電站附近取樣的海水和魚類中放射性物質氚的濃度進行了分析,結果兩者的含量均低於設備可檢測的下限。

而中國全面禁止日本全國各地的水產品進口,對日本來說,除了在最大的出口目的地中國的市場蒙受損失外,在日本國內並沒有因處理水排海而使海產品遭受“聲譽受損”,反而以福島的水產品為首,各地海產品銷路甚好,福島縣磐城市水產協同組合聯合會(磐城市水產協會)最近公布的市場信息顯示,磐城市水產品具有標誌性的比目魚(活魚)在處理水排海前的一個月(7月24日~8月23日)共捕撈8噸,平均單價為每公斤2,339日元;排海後的一個月(8月24日至9月21日)並無大變化,總量略低於7噸,價格為每公斤2,259日元。與2022年同時期相比,去年的價格分別為每公斤1,484日元和1,959日元,今年的價格更高。

相反在中國國內卻出現“脫離海鮮”現象,使中國漁業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據日本朝日電視台網絡新聞在9月24日報道,他們在青島採訪時得到的信息顯示:青島當地的魚和螃蟹等海鮮價格大跌,大約比去年下降了約30%左右。如果中國堅持“要求日方停止這一錯誤行為”,日本絕不會答應,那麼日中關係就要留下未來30年,甚至更加長久的“癥結”,並且無法解決,兩敗俱傷,因此中國最近對日本核處理水排海的批判逐步降溫,並試圖探討一條新的解決思路。

據《朝日新聞》9月28日報道:“28日,中國駐日本大使館在東京一家酒店舉行招待會,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4周年暨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5周年, 8月,東京電力福島第一核電站核處理水排海,中國對日本海鮮實施全面禁運,但吳江浩大使在講話中並未提及這一問題。”

9月23日,在東京華僑總會主辦了“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4周年暨日中和平友好條約締結45周年”集會,中國駐日大使吳江浩在集會上致辭,談及日本核處理水排海問題,他指出:

“大家知道中國宣布暫時停止進口日本的海產品,那麼這個暫時暫時到什麼時候,沒有時間(表),但是同時它又是暫時的,這意味着什麼?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確保了長期有效的安全性,當然就不會(再停止進口日本的水產品),我們不是要故意為難日本,為難日本這些漁民,中國的漁民也是被害者,中國的海產經濟的規模為8.9萬億(人民幣),這個聲譽受損對我們中國來說也是不得了呀。所以我們現在實際上是希望儘快通過有效的、權威性的國際檢測,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很遺憾的是,韓國總統尹錫悅要改善對日關係,但是他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他親自向IAEA(國際原子能機構)提出要參與實質性的檢測,就是你排的這個水,韓國的科學家要來測,但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樣做,是由日本實驗室給出的數據,然後拿到幾個國家的實驗室去比對,關鍵這個水到底達不達標,沒有一個清晰的、明確的大家都認同的意見,所以韓國總統提出這個要求,IAEA居然把他給拒絕了,那麼中國也再向IAEA提出要求,達不到這個要求,排放就是非法的,應該停止,這是目前擺在中日關係面前一個最大的問題,各位周邊的日本朋友問起來,(我們說)不是中國非要找日本麻煩,而是這裡確實問題太多,我們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說一定是有害的,我在歷次的記者招待會上從來沒講過有多少多少放射性,但是我強調的是:不確定性如此之大,可能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的這樣一件事情,為什麼不經過科學的驗證就強行進行?我講的是這樣一個道理。”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中國方面針對處理水排海引起的日中之間的對立,正試圖從“要求日方停止這一錯誤行為”轉向重點強調“通過有效的權威性的國際檢測,來解決這個問題”,如果建立一個有中國參與的觀測和評價日本核處理水排海的新框架,且證明處理水排海是安全的,中國就會停止全面禁止日本水產品進口中國的措施,也會認可處理水繼續排海。

日本共同社9月15日報道稱:從處理水排海到9月 14 日,已經過三周。 中國稱處理水為“核污染水”,並呼籲立即停止排海。 對認為處理水排海“符合國際安全標準的”國際原子能機構(IAEA)也越來越不信任,沒有加入該機構評對從福島近海採取的海水的監測結果進行評估的IAEA的國際機制。

中國駐日本大使館9月18日刊登的《駐日本使館發言人就福島核污染水排海問題答記者問》一文稱:

“問:日前日方圍繞福島核污染水檢測發布消息稱,選擇哪國實驗室參與分析和對比檢測是 IAEA 行為,日方並未參與。日方採樣和分析得到 IAEA 認可。請問中方對此有何評論?

答:此前有媒體報稱‘中方拒絕加入 IAEA 的國際監測機制’,日方發布的信息再次印證這一報道是假消息,中方並未受邀參加核污染水的分析和對比檢測。

中方多次強調,應儘快建立一個鄰國等利益攸關方充分參與、長期有效的國際監測安排。如果日方對核污染水的處理真有信心,就應拿出嚴肅、負責任的態度對此做出回應。”

據日本駐中國大使館網頁9月4日發表的《對中國政府關於ALPS處理水向海洋釋放相關評論的回答》一文:“有關ALPS處理水的監測,在IAEA評估的框架下,IAEA及IAEA選定的多個第三國分析研究機構對源監測和環境監測實施了‘實驗室間比對’,源監測是指對處理水中的放射性核素進行測量和評估,環境監測時指對環境中的放射性物質進行確認。IAEA環境放射性測量分析實驗室網(ALMERA)中,美國、法國、瑞士及韓國的分析研究機構參與了目前實施的‘實驗室間比對’。 ”

那麼現在有沒有一個在日本核處理水排海後新建立的一個包括中國專家在內的國際監測機制呢?據筆者調查,目前好像還是沒有的,查閱國際原子能機構的網頁,針對“2021年4月,日本宣布了關於處置福島第一核電站儲存的先進液體處理系統處理水的基本政策,即經國內監管部門批准後,將先進液體處理系統處理水排放到核電站周圍海域。”應日本政府的要求,“原子能機構總幹事設立了一個特別工作組(Task force),向日本和國際社會提供客觀和基於科學的安全審查。”

“目的是審查與先進液體處理系統處理水排放有關的計畫和行動。特別工作組包括來自原子能機構各部和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以及11名來自阿根廷、澳大利亞、加拿大、中國、法國、馬紹爾群島、大韓民國、俄羅斯聯邦、英國、美國和越南的具有各種背景的國際公認專家。”

而這個特別工作組是在2021年4月以後成立,由原子能機構的一位高級官員擔任組長。在原子能機構的授權下運作,2021年9月召開第一次會議。

但是特別工作組是國際原子能機構的下屬機構,而筆者沒有找到有關核處理水排海後建立的包括中國在內的新的“一個鄰國等利益攸關方充分參與、長期有效的國際監測安排”的信息,也沒有找到排海後由如此的新機制獨立去福島周邊進行海水和魚類採樣並進行獨立分析的報道和數據,從日本大使館的網頁上看,有關ALPS處理水監測的“實驗室間比對”中,也沒有中國的參與。筆者所能夠收集到的數據基本來自日本環境省、水產廳、東電和日本其他民營機構,因此筆者認為:既然中國已經提出“應儘快建立一個鄰國等利益攸關方充分參與、長期有效的國際監測安排”,那麼如果真的建立這樣一個包括中國在內的國際機制,或者在“實驗室間比對”中也把中國包括進來,這個包含着許多政治和外交因素的問題也許能夠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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