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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面對極端恐襲威脅的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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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郊區中學老師帕蒂因在課堂上展示伊斯蘭教先知漫畫而被極端分子野蠻砍頭殺害案過去一周,案件帶給法國人的強烈震感衝擊波還在持續,兇手的身份和案情也在逐步調查公布中;18歲,原籍車臣,擁有難民身份,這和一個月前在《查理周刊》舊址持刀砍人的巴基斯坦籍襲擊者的身份有類似之處,而與2015年查理周刊槍擊案時聖戰惡組織背景有所不同,這是否顯示了法國面對的極端恐怖攻擊威脅正在改變?面對這一威脅新面孔法國該如何甄別、防範和應對?就此法廣法語部“解析”欄目訪談政治學家、阿拉伯及聖戰組織專家迪法拉歐(Abdelasiem El Difraoui)。

帕蒂老師遇害前工作學校前眾多人獻花表達對他的致敬哀悼
帕蒂老師遇害前工作學校前眾多人獻花表達對他的致敬哀悼 REUTERS/Charles Plati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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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法拉歐是柏林科學與政治基金會創辦人之一。

已知斬首案兇犯的情況

就此次斬首案兇手,迪法拉歐說,據目前已知的情況,18歲的兇手安佐羅夫出生在車臣,有多年在俄羅斯居住的背景,很可能會講俄語,數年前來法國,獲得了難民身份,曾在距離案發現場百公里外的艾弗勒學校上學。迪法拉歐說,安佐羅夫的車臣背景引發了不少錯誤解讀,正如其在德國的研究:車臣社群在德國、和在法國一樣,往往被認為是一個“風險社群”,被看作是不穩定的、經歷過戰爭夢魘、民族意識強烈、並逐步極端伊斯蘭化。要指出的是,這個族群經歷了俄羅斯的暴力鎮壓,首府格羅茲尼在俄羅斯軍隊的轟炸下幾乎被摧毀殆盡,被稱為車臣的斯大林格勒。

伊斯蘭聖戰極端意識影響廣泛 不應將之對於某一族群

記者提到,車臣社群對法國做法反應強烈,尤其是對法國有關展示伊斯蘭先知漫畫反應強烈。

對此迪法拉歐說:其實反應到處都有,對車臣人,尤其不應打上成見的烙印。他們遭遇了上世紀末對俄羅斯的兩次戰爭苦難,同樣,車臣也存在某種極端伊斯蘭化,也有車臣人參加了伊斯蘭聖戰。在沙特的影響下,許多車臣人前往敘利亞與伊拉克作戰,參加者占其人口的相當比例,但儘管這樣也不應對整個車臣社群抱有成見,車臣人的回歸宗教化、一方面是受到以沙拉菲伊斯蘭聖戰宗教的,一方面他們受到普金治下粗暴專制的壓迫,車臣名義上自治,實際是被遺棄的、被粗暴壓制的。車臣人非常重視族氏、重視家庭和民族意識,而在西方情報部門中很少人會講車臣語,對這個族群缺乏足夠的了解。

記者問,安佐羅夫的車臣原籍、聯繫與九月份《查理周刊》舊址砍人兇犯是巴基斯坦籍,他們與2015年期間恐襲罪犯大多是生活的法國的北非裔已經提下有明顯不同?

迪法拉歐說,短期記憶的特點是容易或傾向與將聖戰分子畫歸入到某一族群,比如北非,但在此之前,也有其他的族群受伊斯蘭聖戰的更多影響,比如2010年法蘭克福機場攻擊案,一名科索沃青年槍殺美軍士兵,還有波士頓馬拉松賽爆炸案中的車臣人,以及有塞內加爾人擔任蓋達組織頭目等。因此要切實盯住的是聖戰的意識形態的危害,而不要歸到某一特定族群身上,伊斯蘭國被消滅,但聖戰主義仍在廣泛擴散。將恐怖主義歸咎到某一種族上,不僅是一種污名化的成見,也是對這個恐怖主義意識心態的缺乏了解。

歐洲應重視難民的需求和融入問題

和之前相比,最近發生的斬首案和查理周刊舊址持刀砍人案,主犯都沒有在安全部門的監視S名單上,對此迪法拉歐的看法是,歐洲目前有很多攻擊,主犯並不在安全部門可疑黑名單上,情況各異,並不存在某種固定模式,而只是可能給我們提供某些有跡可尋,比如這兩起案件,唯一的共同點、如果可以這樣總結的話,就是他們都具有難民身份。歐洲有很多難民,他們境況都很艱難,在社會中幾乎沒有他們的位置,不理解我們的社會價值觀,因為沒有人真正和他們講過我們的價值觀。被排除在法國或者歐洲夢之外的他們轉而相信伊斯蘭聖戰的教義和謊言。因此應該非常關注難民的需求和難民的融入,這不僅是法國一國的問題,在德國也同樣,不時發生有阿富汗、敘利亞難民因宗教等各種原因用砍刀、斧頭傷害德國人事件。必須了解伊斯蘭聖戰禍患是多種形式的,除了有強有力組織結構形式的,也有處在灰色地帶的、個人的堅定極端化。

聖戰恐襲多種形式,包括“孤狼”式個人自發行動

就最近法國兩起攻擊案兇犯,都是並無恐怖組織聯繫的“孤狼”,較幾年前不同,對於這種自發的形式的、以個人、家庭小圈子的極端宗教案件,迪法拉歐稱就像是聖戰分子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受到意識影響的個人,可以從事可怕的極端恐怖行動而不必加入聖戰組織,就像此次的車臣人、以及2016年尼斯攻擊案中的突尼斯原籍兇犯,他並沒有諸如如生活失敗、酗酒等任何可能墜為恐怖分子的典型特點。而就新的攻擊事件也並不像以往會有聖戰組織宣稱對事件負責,是否與他們受打擊被削弱有關 ?或者是否是因為敘利亞和伊拉克的伊斯蘭聖戰組織被削弱,才會出現法國本土的攻擊呢?對此迪法拉歐表示,二者可能存在關聯,聖戰組織過去在受到軍事威脅時,也往往會到處宣稱對各地的攻擊事件負責,以顯示自己仍然存在。

重視年輕人網絡正確使用網絡,防範極端主義網絡傳播

今天的恐怖攻擊者,就像最近兩起案件的兇犯,他們最可能有關聯的運動有哪些呢?迪法拉歐認為他們最可能是受到某些機構思想教義的誘發,加入這些協會或組織,正如安全部門提到要關閉或審查一些協會,這也許還不夠,特別是如果針對錯了協會,產生的結果會很糟糕,因為這是針對思想意識的小的預防性措施,就和過去針對極右的措施一樣,更大規模的應該是展開教育,比如應教授年輕人如何正確閱讀互聯網的信息,發生諸如此類的攻擊事件,就因為有人在社交網上釋放假信息、或者歪曲事實、策畫合謀等,所以要教育年輕人,如何鑒別,如何避免這類事情。

帕蒂遇害案引發了法國政府更嚴厲的打擊。巴黎北部一所清真寺被關閉,一個親巴勒斯坦哈馬斯的活動組織被關停;當局將組織對51家穆斯林機構的調查,法國公民事務部長還召集了Facebook等網絡社交媒體平台會議,協商如何應對網絡伊斯蘭主義的擴散。對於取締若干協會組織的措施,迪法拉歐表示必須謹慎,嚴格按照司法程序,如果這些組織從事違法行為,應該追究責任。但他也表示,某些時候,這些措施不免給人以政治宣示的印象,顯示政府正在作為。應該切實從長、從遠計議,預防暴力的出現,包括聖戰分子的暴力、也包括極右及其他組織的暴力。這不是短期行為,出於謹慎他表示不想對取締關停某些協會做評判,而重申讓年輕人理解和學習如何閱讀網絡信息,這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教會人們不能對網絡信息全盤接受,就比如此前美國極右組織在網上傳播流言,說華盛頓某個比薩餅店在地下室從事戀童癖網絡活動,導致有人拿着步槍闖到這家店要殺店主人,所幸這人的正義行動被阻止了,而事實是這個店根本就沒有地下室,也不是戀童癖的俱樂部,因此亟需對互聯網的切實凈化。

法國對網絡的管理凈化是否進行得太遲? 迪法拉歐表示,所有人都進行得過遲,因為網絡科技的發展遠遠快於立法、快於我們的情報部門,尤其是網絡巨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此非常遲疑。必須要加速,同時我們不可能完全監控社交網絡,極端組織也往往會更換網絡平台,起初是在臉書、推特,後來轉到加密社交平台,像telegram或whatup等,因此應該監控網絡,也應該教會人們、尤其是年輕人網絡的危害。

法國是否比之前面臨更大極端恐怖威脅

在訪談的最後,記者問及是否可以說現在法國比數月前面臨更大的極端伊斯蘭恐怖威脅,法國情報工作協調負責人在談到反恐形勢時曾提到,目前正在進行的對查理周刊襲擊案同案犯的審判之際,網絡社交平台上也出現了更多號召暴力的叫囂、同時煽動宣揚極端伊斯蘭教的信息也有增加。對此迪法拉歐說,個人認為恐怖威脅要低於2015、2016年,無論如何,這種個體的造成重大傷亡的威脅是長期性的,就像常說的例子:在現在希特勒的德國滅亡已經70年後,後納粹主義仍然在許多地方存在,比如在德國、包括美國,因此這的確是一項長期使命,同樣,極端伊斯蘭主義以各種恐怖襲擊、個人行為、意識形態等各種形式長期與我們共存,但我們必須要捍衛自由,尤其要捍衛我們社會的自由、捍衛我們的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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