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美國第16大銀行矽谷銀行(Silicon Valley Bank)突然倒閉,在全美金融和科技界引起恐慌。人們擔心2008年雷曼兄弟銀行倒閉引發全球金融海嘯的事件,今又重演。矽谷銀行1983年成立,擁有約2090億美元資產,存款規模達1754億美元,是美國高科技產業區矽谷存款最多的銀行。矽谷銀行倒閉,有多種因素,分析人士認為最重要的因素是,受到美聯儲連續大幅度加息所禍及。
時間可追溯到2020下半年,那時受寬鬆的財政政策影響,全美迎來對科技公司融資的熱潮,這些公司迅速積累了大量現金,其中很大一部分流入矽谷銀行。矽谷銀行就在極低的利率環境下,將湧入的大部分熱錢,投資於美國政府債券,傳統上最安全的投資,想從中掙點小錢。
然而,2022年,美國通貨膨脹急劇升高,美聯儲不得不加息抑制通脹,快速加息帶來美債暴跌。矽谷銀行在低息時期購買的證券資產,在2022年給自己帶來超過25億美元的損失。問題還在於,2022年美聯儲的快速加息導致全球科技初創公司的日子都不好過,融資融不到,股價一路跌,研發要繼續就只能消耗在矽谷銀行的存款。自22年3月起,矽谷銀行的資金開始大量流出,該銀行不得不虧損拋售手中的證券資產。自23年3月8日被爆出現18億元虧損的消息後,多家投資公司高管及科技公司負責人,在社交媒體上發布消息,呼籲大家從矽谷銀行轉走資金,9日一天便轉走420億,這是典型的銀行擠兌。就這樣,短短48小時後,矽谷銀行便關門倒閉。
美聯儲加息抑制通脹,是正確的決定,但升息過猛:去年3月,聯邦基金利率接近0%,接着一年之內,升息八次,到今年2月初,利率已升至4.75%。大幅升息的結果是,公司成本增加了,消費者開支增加了,債券的價值下跌,就像對身體虛弱的人用上了虎狼藥,結果首先摧垮了矽谷銀行虛弱的身體。喬治梅森大學(George Mason University)高級研究員霍尼格(Thomas Hoenig)指出:用非常大幅度的加息來衝擊經濟,就是“用另一個錯誤來糾正這個錯誤”。
矽谷銀行主要為矽谷的創投公司提供資金,與整個矽谷的風險資本密切相關。《華爾街日報》報道,矽谷知名創投家譚(Garry Tan)指出,若矽谷銀行倒閉問題未能妥善解決,“可能對新創公司構成毀滅性打擊,甚至使新創和創新倒退10年”。調查顯示,近400家初創公司表示他們正面臨風險,超過100家表示自己在未來30天內可能無法支付薪資。
代表舊金山的加州參議員維納(Scott Wiener)推文表示:舊金山灣區是整個國家創新體系的心臟區,科技業最大的地區性銀行倒閉,受到重創的不僅是灣區本地的經濟和居民,還有美國整個銀行體系。矽谷銀行倒閉消息傳出,從灣區的客戶家中到遙遠的亞洲股票市場,整個網絡黑雲壓境,迅速將恐慌傳播到了全世界金融市場的每一個角落。
緊跟着矽谷銀行倒閉的還有簽名銀行(Signature)。經濟學家表示可能面臨相似風險的銀行還有186家。這都是在美聯儲的快速升息過程中發生的。據彭博社報導,摩根大通(JP Morgan)資產管理投資長米歇爾(Bob Michele)說,危機才剛開始,隨着銀行業動蕩席捲金融市場,美國經濟可能硬着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