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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戰爭四年後的艱難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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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3月15日是敘利亞內戰四周年,這一還看不到盡頭的戰爭已經使20多萬人喪生,1120萬人流亡國外,成為一場最嚴重的人道災難。聯合國安理會在2014年通過三個議案,要求阿薩德政權與反叛武裝都能夠保護平民生命安全,但卻無濟於事。在敘利亞內戰四周年時,法國政界外交界和媒體在內的諸多方面都在反思這一戰爭發生髮展並不斷複雜惡化的過程,從中找到解決這場戰爭的出路。

特別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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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下的特別節目中,讓我們對四年來的敘利亞戰爭作一些粗略分析。

畫面愈來愈不清晰的敘利亞戰爭引發反思
敘利亞內戰衝突是從四年前,即2011年3月15日大馬士革街頭大規模反政府示威開始的。這一衝突起初顯現的是一幅相對清晰的兩元對抗畫面:一方是要求獨裁總統阿薩德下台的不同反對派,另一方則是搖搖欲墜的阿薩德政權。然而,在外力的影響下,這場對立衝突不斷變化,畫面愈來愈不清晰,參與角力的方面增多,力量對比發生深刻變化,在4年內戰後,敘利亞和鄰國伊拉克的領土版圖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從2014年秋季開始,隨多個愈發強勢的伊斯蘭“聖戰”組織介入,美國為首的反“伊斯蘭國”恐怖組織的統一戰線不得不展開空中打擊行動。如何評估空中打擊的成果和局限性?地面行動的可行性是否存在?是否應當改變對阿薩德政權的政策?諸多難題困擾着西方戰略決策層,成為敘利亞內戰四周年之際無法迴避的現實問題。

俄羅斯伊朗成功拯救阿薩德政權
2011年3月15日大馬士革街頭髮生大規模反政府示威後,和平示威馬上受到阿薩德政權的暴力鎮壓而演變為流血衝突,也拿起武器的反對派力量一時大增並佔領多個城市。西方國家當時深信反對派代表着該國人民的選擇和未來,而殘酷鎮壓反對派的阿薩德政權受到西方國家的一致譴責和唾棄。在有證據顯示阿薩德政權使用化學毒氣進行鎮壓後,法國美國在內的西方國家威脅要空中打擊敘利亞阿薩德政權。但在俄羅斯的外交斡旋和支持下,已經越過紅線的阿薩德政權逃過一劫。這之後,在俄羅斯外交支持,特別是親伊朗的正規軍隊什葉派黎巴嫩真主黨民兵幫助下,阿薩德政權不再丟失土地,甚至逐漸收復被反對派佔領的失地。

法國里昂第二大學的地中海中東地區專家Fabrice Balanche 對本台介紹說 :“從2012年冬季到13年初,阿薩德政權開始重新佔領失去的地盤,比如曾經被反對派佔領的較大城市奧姆斯(Homs)及其周圍地區,還把反對派趕出大馬士革北部的城市加拉木(Qalamoun), 雖然在大馬士革附近的東古塔(Ghouta oriental)和重要城市阿萊頗(Alep)至今仍然掌握在反對派手中。與此同時,阿薩德政權軍隊在敘利亞南部取得了數次勝利,他們試圖把反對派從在敘利亞與約旦邊境地區的一些小據點趕出去。從整體上說:目前阿薩德政權所控制的地盤是敘利亞領土的百分之三十,但擁有的人口佔全國人口的三分之二。”

“伊斯蘭國”崛起使西方國家面對兩難局面
除了俄羅斯和伊朗對敘利亞阿薩德政權強力支持以外,力量急劇上升的“伊斯蘭國”也在客觀上有利於阿薩德政權,使得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面對兩難局面。美國聯軍空中打擊敘利亞的行動被退後延遲,因為西方聯軍不希望阿薩德政權從西方空中打擊行動中獲得生存機會。無法全力打擊被認為是最危險的恐怖主義淵源,甚至缺乏打擊的總體戰略,種種批評爭論使得西方陣營內部意見分歧開始表面化。2月25日法國四位議員自作主張到大馬士革會見阿薩德打破外交禁忌,是否堅持不與手上沾血的阿薩德對話?在這個問題上,西方統一戰線面臨動搖的風險。

從戰場上看,在2013至2014不到一年的時間裡,“伊斯蘭國”已經佔領了敘利亞大片領土,它將敘利亞幾個不同反對派趕出東北部的拉卡省(Raqqa) 和第耶爾 艾祖爾省(Deir Ezzor)。“伊斯蘭國”所佔地區不少是石油產地,可以成為其資金來源。“伊斯蘭國”聖戰者佔據了敘利亞東北部大片領土,直到將力量擴展到與土耳其交界的考巴納(Kobane)。幸運的是,“伊斯蘭國”進軍的腳步在那裡被美國聯軍支持下的庫爾德軍隊阻擋住,時間是在今年1月,這是“伊斯蘭聖戰組織”所遭遇的第一個失敗。

“伊斯蘭聖戰組織”遭遇失敗後,現在避免與敘利亞政府軍或西方聯軍戰線武裝力量發生正面對抗,不再進攻城市地區,而是聚集在已經佔領的地區等待有利時機。但是由於他們有幾萬名來自國外的伊斯蘭激進分子,有大量武器和巨大財源,他們仍然是敘利亞戰爭中的重要角色。

西方支持的敘利亞溫和反對派淪為最大輸家

一,“敘利亞解放軍” (ASL)
以上我們談到:俄羅斯伊朗成功地拯救了快要倒台的阿薩德政權,“伊斯蘭國”的崛起,則使西方國家面對兩難局面。不容否認的另一個事實則是:西方支持的敘利亞溫和反對派,即“敘利亞解放軍” (ASL)是這一戰爭中最大的輸家。法國的中東問題專家Fabrice Balanche告訴我們說:“2013年3月,聯合國在大馬士革代表曾經畫出一個敘利亞反對派力量圖,他認為在15萬敘利亞反對派武裝中,溫和派“敘利亞解放軍”的比例佔到了百分之四。現在我覺得:他們所佔比例可能連百分之一也不到了。溫和反對派被“伊斯蘭國”和其他激進派消滅了很多,剩下的溫和反對派現在守在一些狹長的邊境地區據點裡,特別是與土耳其或約旦交界的地區,在那裡他們能得到西方力量更多支持。而在其他地區,溫和派“敘利亞解放軍”差不多已經不存在了。”

二,其他反對派:“阿爾諾斯拉”(al-Nosra)和阿茲穆(Hazem)
在“伊斯蘭國”恐怖組織攻入敘利亞以前,敘利亞反對派武裝中的一支力量“阿爾諾斯拉”(al-Nosra)被認為是戰鬥力最兇猛最殘酷,立場最激進的,他們反阿薩德,但卻又屬於“蓋達”基地組織,所以受到美國懷疑。到現在為止,這支武裝力量在以德雷珀省(Idleb)形成了自己的地盤。

在攻打阿薩德軍隊的同時,敘利亞反對派武裝之間不僅四分五裂,甚至相互打擊,這是敘利亞戰爭中令西方感到沮喪的一點。從軍事來說,“阿爾諾斯拉”是對抗阿薩德政權最有力的一支武裝,但他們無情出擊別的反對派武裝。比如,受到美國支持的反對派武裝 阿茲穆(Hazem )就在今年2月被“阿爾諾斯拉”這派打敗。美國曾經選擇幫助阿茲穆反對派武裝,為他們進行軍事訓練,提供幾十枚反坦克導彈,但這些導彈卻被“阿爾諾斯拉”這派奪走。美國為主的西方戰線希望通過訓練溫和反對派武裝的方式,間接地對抗阿薩德政權。這種選擇是否符合現實?有專家認為不現實,因為需要好幾年時間,才可能建成一支可靠的軍隊。

三,敘利亞庫爾德人武裝
再來說說敘利亞的庫爾德人武裝,在內戰的特殊條件下,阿薩德軍隊無力顧及庫爾德地區安全,這使敘利亞的庫爾德人獲得相對自治地位。在鄰國土耳其境內庫爾德民兵武裝的支持下,敘利亞境內的庫爾德人取得北部和東北部三個地區(Afrin, Kobane, Kamishli)的地盤,共有大約200萬人口。從伊拉克境內打過來的“伊斯蘭國”武裝曾經想把力量擴展到敘利亞庫爾德人地區,但在伊拉克境內庫爾德人武裝的協助下,經過幾個月的激烈爭奪,直到今年一月“伊斯蘭國”武裝尚未得手。這一勝利表明:敘利亞庫爾德人武裝是目前難得的一支有能力抵抗“伊斯蘭國”的武裝,也是唯一既脫離阿薩德政權,又不屬於伊斯蘭極端主義的武裝和政治實體。不過,敘利亞庫爾德人尚未正式獲得獨立地位,所以仍然帶有自身脆弱因素。

西方陣營爭論:
在對伊拉克境內“伊斯蘭國”進行空中打擊一個月後,2014年9月底,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聯軍”開始空中打擊敘利亞境內的“伊斯蘭國”,但在瞄準“伊斯蘭國”目標以外,也有時對準一些反對阿薩德的伊斯蘭激進武裝,比如“阿爾諾斯拉”陣線,但美國避免將空中打擊目標對準阿薩德政權設施。而法國等國家到目前為止,尚未參與敘利亞境內的空中打擊行動,法國的理由是:不希望間接地幫了阿薩德政權。

西方空中打擊一開始有效地阻止了“伊斯蘭國”的進軍勢頭,但他們迅速化整為零,進入人口較多的城鎮鄉村保存實力。空中打擊只能阻止卻不能消滅“伊斯蘭國”的有生力量是一個事實,但由於缺少地面進攻所需要的各種條件,美國為首的西方國際陣線尚不準備作出這一選項。

“不與阿薩德政權對話”,這一直是法國等西方國家對敘利亞政策的前提。法國四位議員2月25日自作主張到大馬士革會見阿薩德,則打破這一外交禁忌。接下來,是否還堅持不與手上沾血的阿薩德對話?這個問題又被提上桌面。法國總統總理都重申既定原則,但幕後的討論不會忽略任何選項。

法國右翼《費加羅報》發表的關於敘利亞戰爭長篇評論認為:儘管在俄羅斯伊朗支持下,阿薩德政權沒有倒台,而且看上去逃過一劫,但這個政權的力量也被大大削弱,退守在該國西南部。在打擊“伊斯蘭國”的戰鬥中,不能指望阿薩德軍隊發揮決定作用。出於這種考慮,法國議員會見阿薩德之舉就顯得沒有必要,訪問本身更多地有利於阿薩德,為他做了宣傳,但與打擊“伊斯蘭國”的關係不大。

結語:
敘利亞戰爭可說是一場參與角色繁多複雜帶宗教色彩的地區性戰爭。在這場戰爭進入第五個年頭時,尚無人能看到眼前出路在哪裡。眾多專家看到的是:這一戰爭深刻影響中東地區,敘利亞伊拉克利比亞等國的疆域邊境已經模糊不清,民族國家概念被什葉派遜尼派的教派概念所代替。4年前大馬士革發生的那場反阿薩德獨裁政權和爭取自由的示威,已經遠離人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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