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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貂禪還美的五花肉 訪談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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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常陵的個展目前正在台北仁愛路上的印象畫廊舉行。說到常陵,你不得不注意印象畫廊出的常凌畫冊的封面。在肉做的飛機,坦克和海軍陸戰隊粉嫩的酣戰中,煉乳一般白色的液體不知道從哪一件武器中射了出來,在畫面中點點滴滴。這毒液可不能沾上參加Miss France選美的貂禪們,不然Mme. Fontenay 拼着老命也要與美女的桂冠同歸於盡的。這個世界充滿了慾望與邪惡。山山水水,花花裊裊,燈紅酒綠 ; 這些,阿彌陀佛,同戰爭與和平一樣都可以是藝術家信手拈來的題材:用豬肉打造,用慾望勾勒,用黃金鋪陳,用人文批判,用遊戲輪迴。常陵這次展覽的主題是肉宗教。

常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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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藝術家2005年在旅居法國8年之後回台北創作的五花肉系列中的最後一個篇章。之前,藝術家先後創作過肉山水,肉花鳥,肉兵器,肉都市。到了肉宗教,他說,五花肉系列在這裡畫上了句號。

展覽持續兩個多星期,從5月8日開始,24日結束。常陵說,和前幾次不一樣,以前一開展所有作品全部賣完,這次由於經濟危機,還留下百分之三十。

我聽了之後,暗自為他慶幸。收藏的樂趣在這百分之三十里或許更有意思。

當你看到什麼就能立即把它搬回家,這種快樂叫酣暢,叫淋漓,時效性強,但要不斷重複才能過癮。

當你猶豫不決,看了一遍還要看一遍,想買又怕破產,不買又睡不着覺,被折磨,被刺激,被佔有慾和患得患失煎熬的時候 ; 當你在開幕式上接觸了藝術家,認識了創作者的人格魅力,熟悉了藝術的機關之後 ; 當收藏家在精神,人文及在情緒上介入了作品之後,作品會成為收藏家生活體驗的一部分,將極少有可能被隔天送到索斯比高價休掉。這種收藏叫情調,是另一種風格。

認識常陵,看到他的畫,是今年三月份去台灣訪問期間一個非常意外的收穫。那一天剛下飛機,就在仁愛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逛着,正好經過這次常陵展覽的印象畫廊。

從畫廊一本聯展的畫冊上看到常凌的照片,稚氣,秀氣,又很樸實。

後來翻到他的作品,那是用一塊一塊的肉做素材,變形整合以後成為花鳥,山水。色彩以紅紅的肉色為主。我當時就覺得這挺有意思的,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為什麼。有點兒讓我想到宋冬那年為蓬皮杜 « Alors, la Chine » 做的香腸火腿山水裝置,但常陵的肉和宋東的肉還不太一樣。

畫廊年輕的主人歐士豪,非常熱情地拿出了一幅原作,這確實要比畫冊更說明問題。從畫面上看,常陵好像對色彩的和諧並不是情有獨鍾,他會在肉色的和諧畫面上, 突然刷進一片藍或一片黃。直覺告訴我, 藝術家不僅僅是在玩造型,他能通過造型表達什麼。

士豪又遞給我一本常陵的畫冊,我翻到了一組用肉做的坦克,飛機。後來知道這是肉兵器系列。它和肉山水,肉花鳥一個調子,但幽默,調皮的成分更多了一些,也和地緣政治的關係緊密了一些。畫面的內容,好比就是從先進的坦克或飛機上看到的目標一樣,只是統統被五花肉紅燒了一遍。既然作者沒去過阿富汗和伊拉克,沒有在美軍里服過役,我斷定他是一個電子遊戲的高手。

我提出要見見常陵。第二天晚上,士豪換了一身米色亞麻質的套裝,有點像當年梁家輝演的 Marguerite Duras 的 L’Amant 里的男主人公的的樣子,約上正在搜羅各種發光的珠子,挖空心思要讓個展超 Bling,超好玩的女藝術家李依依,幾個人就開了40多分鐘的車,浩浩蕩蕩地開進台北縣常陵的工作室。

見到常陵,發現他是一個敏感而細心的人。他有趙無極的童心,劉建華的穩重。剛打招呼,他就說起了久違了的法文,他很開心。

他回憶着在塞納河邊的巴黎美院受的教育,影像,圖片,裝置,行為: 觀念和多媒體的結合; 念叨着巴黎的畫家朋友。

他說,05年回台北以後,吃驚地看到來機場接他父母頭髮白了,鼻子一酸,就再也沒回過法國。

之後,他在台北又有了朋友,參加了悍圖社,在博客里嚎着諸如找不到比貂禪還美的母豬之類的失落,在臉譜里被幾百號眼型,唇線各有千秋的美眉讚美着,分享領養小寵物的樂趣,參加台中的國立美術館的聯展,在仁愛路的印象畫廊辦自己的個展,到重慶四川美院被學術討論…

到工作室里看作品,好處在你會對他的創作語言的形成及表達的發展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常陵從肉山水,肉花鳥到肉都市,肉兵器,肉宗教的發展讓給我非常明顯地感覺到他對作品是有駕馭的能力的,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框架性的東西已經很有底了。之後,一件作品相對滿意不滿意無非就是在一個時間段里情緒,布局和造型的結合問題了。

常陵的畫,反光度很高。談話中,他突然停下了話題,把燈光調到最能讓你看清楚細節的那一檔。

在形式上,從肉山水到肉宗教,隨着時間的推移,題材的變更,有一個發展和豐富的過程。他更願意說這是進化。

常陵在找到了一個能夠發展延伸的造型語言 « 五花肉 » 之後,層次剛開始還相對單一,但越到後來,越豐富,細節越多,有些局部甚至被塗上了金粉。但藝術家又很花心思地控制着畫面整體上的飽和度。看到了這個歷程,也就領略了藝術家在形式上把玩與趣味。

形式的發展與內容的社會性的提升是分不開的。從兵器,都市開始,常陵的作品對社會的關注,與世界的聯繫進一步加強。在性慾,食慾,玩性的推波助瀾下,在宗教哲理的滋潤中,藝術家用一個地域,一個局部的文化符號有滋有味地對更廣闊的社會和世界作出反應,算是一種表態吧。畫面造型也隨着內容社會性的發展,一步一步充實,被布局,被導演,有張弛,有控制,從松到緊,接近飽和。在這條線索中,從始到終,完整地看系列的作品,變成一種需要和滿足。

在解讀上,常陵有個說法。既然叫五花肉,他就分第一花,第二花,一直要到第五花。他說到了第五花,一個輪迴也就結束了。第一花是肉山水,第二花是肉花鳥。所有這些聽起來都相當的東方,符合身在台北看世界的設身處地。但是常陵告訴你的人文線索在西方也一樣能四通八達。 « 輪迴 » ,就是法語中的 « la boucle est bouclée ». 這種在東西解讀上的貫通與大家黃永砯在去年年底於 Kamel Mennour 的展覽中的把法華寺的洞與柏拉圖的洞同時呈現異曲同工。

與常陵談話,你會知道他不是一個一枝獨秀的藝術家。他置身與一個藝術群體,一個藝術運動中,毫不遲疑地表達自己對台灣本土藝術家群體的捍衛與支持。就象趙無極有一天和我說起五六十年前天天在 Montparnasse 的咖啡館和 « l'Ecole de Paris » 那一群人,象 Georges Mathieu, Nicolas de Staël, Pierre soulage 杯觥交錯,把酒言歡時的那份津津樂道一樣,常陵會說,他的台灣哥兒們,風格橫跨各朝各代,能幹得把整個美術史都重寫了一遍。難怪他參加的社團叫悍圖社!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在以宗教式的結尾向五花肉道別的時候,常陵驅動的慾望號街車,在東方的一個角落遊戲了一個不錯的回合。但他說對自身所處的社會,對外部世界的詮釋與關注卻仍會以另一種方式延伸。

那一天去拜訪台北的橙果設計,蔣友柏手下一位比王熙鳳還精明能幹的高級主管宓先生不知道被哪股香味誘惑到了,興趣盎然起來,窮追不捨 « 快說,你喜歡的台灣藝術家是誰?是誰呀?做了什麼 ?» 我被咖啡嗆住了 « 一個畫五花肉的藝術家...五花肉不像是公牛肉做的呦...嗯,是比貂禪還美…» 。

在肉宗教展覽期間,法國國際廣播電台專訪了藝術家常陵,請常陵向我們介紹他的五花肉的變遷和演繹。收聽專訪內容,點擊收聽按鈕。

常陵, 台北印象畫廊

常陵個展
Chang- Ling Solo Exhibition
展出地點:印象當代
展期:2010/5/08 ~ 24
印象畫廊當代館 台北市仁愛路四段4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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