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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縱橫

“一帶一路”十年 從“世紀工程”到“小而美”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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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九月,上台不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從古老的絲綢之路為靈感來源,訪問中亞期間在阿斯塔納(哈薩克斯坦)宣布了"一帶一路 "項目,。此後更名為 "一帶一路 "倡議的項目是一個在經濟和政治外交方面都是一個雄心勃勃戰略,中國計畫到2049 年形成一個由 70 多個國家組成的聯合體,總金額達 1 萬億美元。 

一帶一路 - CHINE
一帶一路 - CHINE Reu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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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世紀工程”旨在塑造全球化

中國一直通過敘事有條不紊地宣揚其政治和文化模式的優越性。讓這一主張既指導着中國共產黨的主體選擇,也指導着對外交往政策的構建。被歐洲人稱為“新絲綢之路”的一帶一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具體說,這首先是一個基礎設施項目,旨在通過建造分布於合作夥伴國的龐大的公路、鐵路和港口網絡整合中亞地區,從而在經濟上將中國與歐洲聯繫起來。涉及不同類型的投資:收購、建設、貸款。 

 這些非常具體的問題與中國的直接利益相關,可以確保獲得資源、創造銷售渠道、讓建築公司運轉起來,但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話來說,這是一個“世紀工程”,也體現了世界的意願。正是在這裡,具體的雄心壯志與一個“故事”聯繫在一起,其目的不僅是為了說服合作夥伴,也是為了塑造全球化的新願景並使之合法化,其中中國將處於遊戲的中心。 

“新絲綢之路”提出的論點提倡一種不幹涉的模式,具有吸引力的“雙贏”闡述讓其中每個參與者都認為自己也必須成為經濟發展的贏家,包括最溫和或最貧窮的國家。而這一願景顯然是針對與西方相關的殖民主義、新殖民主義或帝國主義參考而構建。  

 許多國家融入“新絲綢之路的現狀似乎是強加內部犧牲和眾多外部條件的模式的結果。例如,根據美國企業研究所的研究,中國持有的債務比例為:吉布提55%、剛果民主共和國42%、安哥拉42%、幾內亞34%32 %,科摩羅為 31%......

這些舉措的目的始終是發展雙邊合作或團體,但戰略野心更進一步:最終,中國打算塑造一個符合其利益的國際新秩序。 

 然而,在Covid-19大流行、與美國的緊張關係、歐盟的謹慎以及面對烏克蘭戰爭的外交模糊性之後,溝通方面的觀察至關重要。首先,是近兩年來出現的軟實力和公共外交政策的失敗或缺陷,導致形象下降。 

 特別是在歐洲夥伴眼中,中國在過去十年中的形象發生了變化,在意識形態僵化和肆無忌憚的權力表達之間出現了新的不願意。此外,投資並沒有兌現承諾:我們在這裡想到的是希臘人在購買比雷埃夫斯港後的幻滅,這使港口受益,但對希臘卻沒有好處。 

據中國商務部的統計,自2013年至去年止,中國和參與這項倡議國家的商品貿易總額逼近13兆美元,使中國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官方債權人。 

債務陷阱

官方公布的帳面數據乍看之下似乎凸顯中共領導人習近平力主的一帶一路成效卓着,但諸多貧困國家卻因此淪為中國的債務國而招致罵名,該計畫也因此被認為是千瘡百孔已經走到了盡頭。 

在中國的語境里,一帶一路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享受經濟全球化紅利的途徑,它用合作共贏的方式推動了共同發展 ……

但是在國外媒體和研究機構提供的數據和分析是另一種情形,對同一件事情, 關鍵詞是 “債務外交”,“債務陷阱”,“輸出腐敗”,“新殖民主義”等。兩種說法宛如平行世界。的確,隨着時間的推移,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這個旨在到2049年,中共建政100年之際,實現“偉大復興”的計畫的短板和問題也不斷出現,國際形勢和地緣政治在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下,早已和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語,之前曾對一帶一路冷眼觀看的美國和歐洲也感到了中國在全球擴展影響力的後果,開始採取對應的策略,分別推出了自己的方案。 

很顯然,一帶一路是一個旨在改變國際地緣政治走向,即習近平口中的“東升西降”或取代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在全球的地位的具體的體現所在。批評者則認為它是中國擴大地緣政治和經濟影響力的工具。 

但有意思的是,歐洲國家最初對這個顯然是是中國擴大地緣政治和經濟影響力的工具的倡議並未感到危機所在,法廣法語部的地緣政治(Géopolitique)節目5年前,在節目中採訪的嘉賓們在回答他們眼中的一帶一路對歐洲是好事還是壞事時,抱着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來看待: 

法國世界報的政論專刊作家Alain Frachon在很巧妙地回答說,這是好事,這至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運動。它不一定有正面或負面的含義,它就是這樣:是世界的運動,是世界的動力。正因為如此,我們不得不談。我們必須意識到中國在全球戰略問題中的分量。 

法國亞洲問題專家布瓦洛 (Jean-Joseph Boileau)則指出,這是好事,當更了解中國的需求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認為,因為正是中國從根本上需要絲綢之路,中國將 3000 億美元準備投資於二十 世紀的基礎設施建設。歐洲只需找到平衡點,從而找到合作模式。布瓦洛認為2001 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的協議是一個醜聞,因為中國從未實施這些過渡和改革的協議類型。他認為,但不得不說的是,可以抨擊特朗普,在與中國發動貿易戰這件事上,特朗普在大聲說出其他人的想法是件好事。 

回力鏢反作用力

十年後,一帶一路的野心和負面影響逐漸出現,引起了另一種關注。美中關係陷入冰點,歐洲也不能再置之度外,冷眼觀望。 

都還記得 2016 年中遠集團收購希臘比雷埃夫斯港 51% 的股份所引起的轟動。中國政府通過中國遠洋運輸集團(China Marchande Group)和中遠集團(Cosco)在港口基礎設施建設中佔據了重要地位。收購希臘比雷埃夫斯港一筆價值 3.68 億歐元的巨額金融交易,當時使雅典得以償還其公共債務。比雷埃夫斯港被視為中國進入歐洲的特洛伊木馬,但實際上並不是目前唯一由中國巨頭管理的歐洲港口。其他還有幾個港口,比如西班牙的畢爾巴鄂、瓦倫西亞、意大利的薩沃納和比利時的澤布呂赫也在中遠的控制之下。意大利作為首個G7成員國的加入時也曾引起不小的轟動。 

在其他海運航線上,北京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在太平洋沿岸。北京正在一些通常被視為美國後院的國家進行投資,並逐漸控制了一些主要港口。隨着全球變暖和冰層融化,中國還寄希望於北極航線的開通,這可以節省多達 40% 的旅行時間。但中國政府已經在格陵蘭島進行投資,而格陵蘭島在這條新線路上將具有戰略地位 。

非洲和拉丁美洲最初在一帶一路倡議中處於邊緣地位,但現在卻在中國正在全球上演的大壟斷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除了鐵路、港口、運河以及各種基礎設施。還有無形的合作,特別是所謂的“軟實力”。 

在金融方面,和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協議的國家受益於北京的信貸,對中國產生依賴。如今,已有 50個國家通過各種雙邊協議加入了新絲綢之路。中國實施這一重大項目所需的資金是驚人的。中國官方計畫在 10 年內投資超過 1 萬億美元。但這筆資金將以貸款而非贈款的形式提供。中國主要通過中國的銀行發放貸款,這就使簽約國對中國產生了依賴關係 。甚至導致過度借貸而陷入危機的局面出現。而這樣的局面也會對中國產生巨大的回力鏢反作用力。 

據20國集團(G20)因疫情而實施的“債務暫緩償還倡議”(Debt Service Suspension Initiative, DSSI),單單中國兩個債權人,即中國進出口銀行與中國國家國際發展合作署即減免23國(其中16國是非洲國家)的債務,總額逾13億美元。約翰霍普金斯高等國際研究學院統計,中國減免津巴布韋的額度達1億1000萬美元,馬爾代夫2500萬美元,塔吉克4000萬美元,以及肯尼亞3億7800萬美元,至2021年底,斯里蘭卡外債達376億美元,中國持份佔19.6%。 

儘管管北京方面矢口否認,但類似上述不勝枚舉的案例,導致一帶一路遭批是“債務陷阱外交”,也就是使多國落入償貸或償債難的陷阱里。 

世界銀行(WB)的經濟學家估計,現在大約60%的一帶一路貸款涉及陷入財務困境的國家。非洲的貸款看起來特別不穩定。 

過去,當經濟發展還是兩位數時,中國或許能夠用自己的資源彌補違約,但現在情況已非如此。因此,中國官方對債務重組談判變得更加開放,已和乍得、埃塞俄比亞和贊比亞,展開談判。 

為了走出困局,中國當局也已與巴黎俱樂部等國際組織合作,找出所謂的“共同框架”,來處理這些主權債務,無論是否屬於一帶一路倡議的一部分。 

“小而美”的方案

一帶一路戰略或許尚未消失,但在接連遭受重大挫折後,力量已嚴重受損。中國在聲望和經濟上,都遭受了重大挫折。 

美國為了對抗中國“一帶一路”,通過立法,於2019年建立了國際開發金融公司(Development Finance Corporation, DFC),協調私營企業在發展中國家的投資開發項目。歐盟也宣布了抗衡中國的一帶一路的全球門戶項目。旨在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中國在“一帶一路”倡議中的戰略替代方案。 

但據日媒報導,中國“一帶一路”海外相關投資結構正發生變化,大型基礎設施減少即因如此,中共官媒人民日報上月發錶帶風向的評論指出,在農業、醫療與減貧方面,(一帶一路)已落實一連串小而美的方案。

中國國務院新聞辦2月間指出,“小而美”的方案在數位、醫療與環保等領域日益普及。,尖端領域的生物和數位等的軟性投資 ,或稱小而美的計畫呈現正在增加的趨勢。

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為部分相關國家帶來沉重債務,自身也面臨求償無門。美媒報導,中國決策者正就較為保守謹慎的“一帶一路2.0版”展開討論,並探索更具可持續性的方法。 

華爾街日報報導並認為,中國全面撤回“一帶一路”倡議的可能性不大,並指這項倡議過去10年成功吸引更多國家站到中國這一邊。然而,中國一旦改采較為審慎的貸款方式,可能會降低融資項目對一些國家的吸引力。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8月31日在例行記者會上說,中方將於今年10月在北京舉辦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汪文斌說,“一帶一路”倡議以互聯互通為主線,旨在為國際經濟合作提供新平台,為各國發展和世界經濟增長提供新動力。10年來,“一帶一路”已成為深受歡迎的全球公共產品和國際合作平台。 ”

顯然,敘事方式沒有變,但未來的十年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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