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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政制度的故鄉英國 詩人蔘孫彌爾頓之二  啼聲初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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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胸懷抱負要成為一位偉大詩人的彌爾頓(John Milton (1608 - 1674)自劍橋畢業後返回故園,在霍頓村隱居五年。在此期間,他潛心苦讀,盡一切可能豐富自己,並開始初試新聲,創作了自己第一批詩作。

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 (1608 - 1674),英國詩人群雄中的巨人,爭取思想自由的鬥士。
約翰·彌爾頓(John Milton (1608 - 1674),英國詩人群雄中的巨人,爭取思想自由的鬥士。 © 網絡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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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彌爾頓似乎天生就要做詩人。

答;這是個事實,而且似乎是命中註定,連他自己都這麼想這麼說。他說:“有一種內心的激情日益引起我的關注,憑藉我苦心孤詣的研讀,加上天生強烈的酷愛,我或許給後世留下些東西,讓後人不會輕易遺忘,這是我人生在世的天職”。這段話明確表明他的志向和對自己能力的確信,他要給後世留下不會湮滅的精神財富。毫無疑問,這個願望已經實現。更難得的是,他明確告誡自己,詩如其人。他說:“我深信,若有誰希望用寫作歌頌一切美善之事,那他自己內心必具備一切有關美善之物的經驗的實踐,否則他何敢唱出讚頌偉人和名都之歌?”馬克·帕提森總結彌爾頓創作的三大法寶和源泉,那就是知識、道德感和宗教情懷。帕提森認為,他要獲取一切知識,卻不單為知識而知識,他擁有知識為的是從中獲得智慧,這些智慧將和他道德上的完善攜手並進,詩人的靈魂應該兼有善良、明智、正義和完美的形式。還有,神的啟示來自彌爾頓對上帝的堅信。彌爾頓自己說,詩的靈感,“除了虔誠的禱告那永生的聖靈之外是不可能得到的,因為只有聖靈給詩人詞語和知識,使詩人的表達豐富多彩”。

問:這三個法寶可以當作理解彌爾頓作品的指南。

答:是的。剛回到霍頓田莊,彌爾頓就作了兩首表達自己心境和追求的詩。《快樂的人》和《沉思的人》。《快樂的人》一詩,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他青春洋溢,光明向上的心情。那時彌爾頓初嘗知識之果,前面還有無限豐富的精神寶藏要去探索。詩中用希臘羅馬神奇的形象,引人進入一個充滿活力的田園世界,它其實就是彌爾頓生活、幽居的霍頓鄉村景色。那裡雲雀飛鳴、晨曦初起,窗棱上野薔薇怒放,葡萄藤曼纏繞,雄雞高唱,獵犬吠吠,農夫扶犁耕種,擠奶的女郎輕聲歌唱,悠揚的提琴聲伴隨一群青年男女在樹蔭下舞蹈,詩人沉浸在一片歡樂之中。但是詩人提醒自己,不能讓世俗生活宜人的慵懶虛耗光陰,詩人驚醒:“閃開吧,空虛哄人的歡欣/你是愚蠢所生,沒有父親,無法滿足一顆執着的心/對於它,你的玩意兒不值幾文/你只能呆在閑散人的頭腦里/空想各種愚蠢無聊的東西/五顏六色、繁雜繽紛/好像太陽光線中浮游的微塵”。詩人要擺脫那些淺薄無聊的快樂,深入精神的洞府,去研究赫耳墨斯和柏拉圖的著作,去探究生成宇宙的元素,去翻讀希臘悲劇,去鑽研阿伽門農家族的英雄傳說,他要續寫喬叟未完成的故事,繼續講述成吉思汗的傳奇,甚至要把塔索、斯賓塞這些大詩人喚來,一較高低。在這個學習探索的過程中,詩人成為了一個沉思的人。

問:彌爾頓二十歲剛出頭,他對生活的體驗和思考已經相當完整了。

答;是的。《快樂的人》和《沉思的人》這兩首詩,可以說已經給彌爾頓一生勾勒了一個輪廓。他的一生就是從一個快樂的人變成一個沉思的人,而這個沉思的人又使他成為了一個戰鬥的人。不過在他心靈深處還隱藏着一個渴望,那就是對音樂的熱愛。他寫了一首詩《在神聖的音樂聲中》,他表達的意向是天上的樂曲,由正義的精靈佩戴着勝利的棕櫚冠,永無休止地歌唱。我們人類曾經在地上應和這些天籟,但是悖謬的罪行用刺耳的噪音破壞了這種自然的和聲。詩人盼望人們能夠恢復這些音樂,使天上的仙樂配合地上的人生,與造物主一起歌唱。這是他心中的一個至高的理想。似乎是為了實現彌爾頓心中的這個渴望,他和一位朋友、作曲家亨利·勞斯合作,創作了一部音樂詩劇《科馬斯》。彌爾頓寫詩,勞斯譜曲,這部詩劇是描寫酒神巴庫斯的兒子科馬斯以毒酒誘騙旅人,一旦人們喝下這毒酒,立即變成豺狼野獸的嘴臉,但這些喝了毒酒的人迷了心竅,對自己變成野獸的相貌欣賞不已,他們忘掉一切家人朋友,只盯着食槽放縱口腹。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一個猙獰醜陋、只知吃喝自以為榮的下賤東西。科馬斯施行這種巫術,專找孩子下手,他瞄上了一家姐弟三人。這部詩劇中有許多歌頌音樂的迷人的詩行,例如“由泥土塑成的凡人,怎能有/如此神聖的聲音,攝人心魄/定有某種神聖之物在他胸中/銷魂的歌曲震動四周的空氣/他的肺腑中定隱藏着神聖的稟賦/迷人的歌聲駕起靜謐的翅膀/浮游過空靈夜色/每一節拍都撫摸着/烏黑的夜的羽毛”。

問:這詩句配上音樂,一定很美。

答:當然。只是現在人們只記住了彌爾頓的詩。科馬斯扮作牧人去誘惑姐姐,但最終在兩個弟弟和保護神的衛護下,轉危為安。在弟弟和保護神的對話中,彌爾頓引用希臘哲學家的思想來宣揚他的理想,把複雜的哲學思考融入美麗的詩行。比如,“智慧常去尋找退隱中的寧靜/在他最好的護衛沉思的伴隨下/整理羽毛使翅膀生成美好/潔凈的人心中自有光明/坐在地層中心也得享天光/但靈魂藏着黑暗和惡念的人/即便行走在正午的陽光下,也如黑暗,他自身就是自己的地牢”。這些詩句是對柏拉圖哲學思想的詮釋,那些地下的人就是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描述的洞穴人。彌爾頓是一個非常珍視友誼的人,他在劍橋的好友愛德華·金不幸死於一場海難,彌爾頓為他寫了一首哀婉動人的悼歌《黎西達斯》,這首詩的名字出自古羅馬詩人維吉爾的《牧歌》。維吉爾是但丁《神曲》中的引路人,彌爾頓對這位大詩人很崇敬,所以借他詩歌中的一個人物當自己哀歌的名字。在維吉爾的《牧歌》第九首中,黎西達斯和他的朋友莫埃里一起上路,談論着世事變遷。詩中莫埃里對黎西達斯說:“時光帶走一切私人的經歷,記得在兒時/我曾經常常以我的輕歌埋葬白日/而現在,這麼多歌都忘了/我的歌喉也喑啞”。彌爾頓借維吉爾的詩來表達以往友朋之間歡聚的輕歌已不可再現,因為朋友已逝,他的歌喉也隨之喑啞。彌爾頓在維吉爾的詩意中找到了自己要對朋友說的話。黎西達斯回唱道:“你的推辭更引起我渴慕的心情/看哪,海水都為你變得平靜/所有絮語的風都停止了喧囂”。維吉爾詩中的黎西達斯就是彌爾頓心中的愛德華·金。彌爾頓哀唱道:“黎西達斯死了,死於榮華歲月/他以波濤為靈床漂浮在水上/不該無人為他哀歌/哀傷的淚珠滾滾”。隨後彌爾頓回憶他與金的友誼:“我們在同一小山上長大/放牧同一羊群,在泉邊、澤畔和蔭下/當高原的牧場還在朦朧/晨曦初上,我們就並肩出發”。詩中彌爾頓想象力汪洋恣肆,讓黎西達斯也就是他的朋友金上天入地。天上的神靈列隊迎候,他最終變成了海岸上的神靈,保護那些在大海中顛簸的人。詩的結尾是他的這位朋友又回到了故鄉,與牧童、小溪、橡樹唱和,用牧笛吹出溫柔的曲調。在詩人的幻想中,他的朋友復活了:“他終於站起來,抖抖藍色的鬥篷”,而藍色是希望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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